第71章 嫉妒水滴石穿,早晚会有的。……
吃过午饭,简老夫人歇下了,众人也就散了。
陆子琼见简兰宁出去了,抬脚了跟过去。出了正院的门,见私下无人,她唤了一声:“兰宁。”
因为方才的事情,简兰宁有些魂不守舍,直到陆子琼叫了她第二次她才停了下来。
陆子琼来到简兰宁面前,直接说道:“是你将表妹去见孟相的事情告诉简馨宁的。”
简兰宁正在为此事而忧心,听到陆子琼的话,心里顿时一惊。
“子琼,如今竟然
连你也站在了二妹妹那边。二妹妹从前如何待我的,你明明是知道的。可你还是选择相信她,反过来冤枉我。”
陆子琼顿了顿,道:“兰宁,你为何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说的是今日的事情。”
简兰宁察觉到自己因为过于心慌而说错了话,沉默下来。
陆子琼:“其实你不必再在我面前提从前的事情,我最近在府中也了解不少以前的事情。我知道你在信中与我所说之事都是真的,但是你只说了表妹简馨宁如何欺负却,却从未告诉过我你如何反击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单方面受欺负的那个人,所以格外怜惜你,但事实上表妹和简馨宁并未从你身上讨到半分便宜。”
简兰宁苦笑:“所以我都不能反击了吗?因为我是庶女,所以我被欺负了就只能忍下来,我只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陆子琼:“我并非是这个意思。这些事我一个月前就了解清楚了,也从未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是她们欺负你在先,你反击在后。而且,即便是反击你也注意分寸,并未太过。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简兰宁脸色好看了些。
陆子琼顿了顿,又道:“我只是对你向我隐瞒实情有些失望,咱们明明是好朋友,可你也并未全然信我。我也不喜你处处以受害者的身份装可怜。但这些并未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
听到这一番话,简兰宁眼神微动。
陆子琼:“我今日对你很失望。表妹并未去招惹你,你却想要害她。”
简兰宁抿了抿唇,一脸倔强的模样。
“不是我做的,是三妹妹所为。我知道,你是二妹妹嫡亲的表姐,你因为二妹妹的事情看我不顺眼,但你不能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陆子琼眼底流露出来浓浓的失望。
“兰宁,我那日看到你身边的腊梅去找简馨宁身边的丫鬟了,你需要我把那个丫鬟找过来跟你对峙吗?”
闻言,简兰宁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样子,眼底有一丝慌乱。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做恶事,这几日心里也很是忐忑不安,但一想到简云宁会从神坛跌落,而自己又会重新成为阖府上下最出色的姑娘,她心里又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如今结局不似她想的那么好,她心里有埋怨,但,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陆子琼:“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今日的事情简馨宁本就做得不对,她若没有存害表妹的心,不管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当众说出来的,可她选择了去败坏表妹的名声,所以是她罪有应得。”
听到陆子琼如此说,简兰宁明显放松了许多。
陆子琼盯着简兰宁看了片刻,道:“兰宁,收手吧。”
方才简馨宁所做之事被揭露出来,她以为简兰宁能悔改,可方才在正院时,她瞧出来她眼底满是愤怒,而此刻她仍旧在狡辩。若照这样子下去,她怕是会越陷越深。
简兰宁眼底有怒火。
简云宁做了那么多错事,大家却选择原谅她。而她只做了一件事,竟然要被指责。
她们口中千好万好的简云宁,在梦里可是做了许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最后惨死在外面。
陆子琼:“兰宁,你变了,自从来到京城,你就跟从前不一样了。”
简兰宁冷声道:“不是我变了,是你们变了。你们明明从前都相信我的,可现在却都去信简云宁了。还不是因为我是丫鬟生的,而简云宁是嫡母所出。”
陆子琼叹气:“你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跟从前不同了,嫉妒之心蒙蔽了你的双眼。”
简兰宁冷笑一声:“嫉妒?我嫉妒谁?简云宁吗?她不爱读书,不学无术,脑袋空空。她脾气暴躁,随意骂人打人欺辱旁人。除了那一张脸能看之外,还有什么长处,我为何要嫉妒她?”
陆子琼:“若表妹真如你说的这般,你今日就不会如此失态了。正是因为表妹如今变成你记忆中相反的模样,所以你才不淡定了。”
简兰宁握紧了拳。
这便是和梦中不一样的地方了,也是她一直想要刻意忽略的点。
她很想让梦中的事情发生,想成为世子夫人,想成为侯夫人。可简云宁从半年前起就跟从前不一样了,那些混账事她一件也没做,这也导致很多事情都和梦里不同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越来越失态了。
这番话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陆子琼:“表妹从前的确是你说的那样,可在去了陆家后,她改变了许多。变的聪慧伶俐,变的知书达理。你原是这府中最出色的姑娘,可如今满府的风头都集中在了表妹一人身上,你便显得失色了许多。所以你心里不平衡,所以你出手对付她。”
简兰宁本来觉得有陆子琼这样的朋友是件幸事,如今见她将自己的想法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她顿时慌了。可见,有个太聪明太了解你的人也不是件好事。
“这只是你的臆测罢了。”
陆子琼:“我究竟说的对不对你心里清楚,我今日不是来揭发你的,也不是来指责你的,是不忍见你一错再错下去,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说。”
闻言,简兰宁没有再反驳。
陆子琼:“你仔细想想,表妹的长处和你的长处并不冲突。表妹虽然如今也有些才名,但她和你的不同。她的长处在于会欣赏文章,但她并不会作诗写文章。而你在诗词歌赋上很是精通,写出来诗歌被大家称赞。表妹有勇有谋有善心,你聪慧倔强有韧性。你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也完全不冲突。”
简兰宁怔怔地看向陆子琼。
是啊,她们本就不同,可她还是因为简云宁抢了她的风头生出来嫉妒之心。
陆子琼:“你们明明可以百花齐放,为何一定要掐了表妹那朵花呢?兰宁,你在掐掉表妹那朵花的同时,自己也败了。因为你心里生了恶意,将来也只会结恶果。”
简兰宁眼眸微闪,垂眸不语。
陆子琼是了解简兰宁的,见状,她知道简兰宁听心里去了,于是道:“兰宁,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她转身离去。
看着陆子琼的背影,简兰宁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地,她扬声道:“所以,因为我今日所做之事,你准备跟我决裂了吗?”
陆子琼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简兰宁:“我曾在围场上问过你,如果恶人向善是否可以被原谅,我看得出来,当时你表面上同意了我的看法,实则心里并不赞同。今日我还是同样的观点,如果恶人向善,是可以给机会的。当初我选择相信表妹,将来我也会选择相信其他人,关键看她接下来如何选择。”
得到了这个答案,简兰宁神色有些茫然。
另一边,陆如乔回到清风院后,神色有些不安。
李嬷嬷:“夫人,您可是因为姑太太来了,担心她再把二姑娘教坏了?”
陆如乔摇头:“并非如此。我瞧着云宁如今心性坚定,应当不会再被她蛊惑。”
李嬷嬷:“那您还在担心什么?”
陆如乔想到方才在正院时,旁人提起孟禹之时女儿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孟禹之家世好,位高权重,长得也颇为英俊。上次在围场时当众救过女儿,听丈夫说之前在南州时他也饶了女儿一次。他这样优秀,两个人又有这么多接触,女儿很难不动心。
女儿怕是真的看上他了。不然的话,以女儿的性子,不管什么缘由她都不会大半夜去见他。
想到这里,陆如乔叹了叹气。
女儿的眼光还真是高,一眼就看上了大魏最优秀的男子。
可孟禹之那种人岂是一般女子能肖想的。他一向不近女色的,这么多年过去,她没听过关于他的任何流言蜚语,也不曾听说他中意哪家的姑娘。在她心中女儿虽然十分优秀,但她也不觉得孟禹之会动心。
他久经官场,老谋深算,心性坚定。女儿喜欢上他怕是要伤心一场了。
长痛不如短痛。她得帮着女儿及时斩断念想,不然以后更加痛苦。
“没什么,你一会儿去一趟平北侯府,帮我递个信。”
李嬷嬷:“是。”
孟禹之从日升一直等到日落,见城门快要关闭了,确定云宁不会来,这才从京郊的宅子里离开。
回到府中后,暮山将文渊伯
府的事情跟孟禹之说了。
“一大早简二姑娘的姑母去了府中,她本想找简二姑娘和陆夫人的麻烦,被简二姑娘怼了回去。简三姑娘拿您和简二姑娘的关系说事,陆夫人将您跟简侍郎说的话告知了简老夫人。后来简二姑娘的姑母又想寻陆夫人的麻烦,都被挡了回去。简二姑娘一上午都在正院里待着,吃过饭后方回了自己的院子。”
孟禹之看似没在听,实则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待暮山说完,他开口问道:“后半晌她去做什么了,又去陪她姑母了吗?”
暮山顿了顿,没敢说出来。
孟禹之察觉到事情不对,脸色沉了下来:“说。”
暮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简二姑娘不喜她姑母,躲出去了。”
孟禹之:“去了哪里?”
“去了铺子里,见了陆子岚,二人一起就话本子上的内容跟学子们唇枪舌战。”暮山一口气说完,不敢看孟禹之的脸色,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知过多久,或许是半刻钟,又或许是一刻钟,久到暮山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孟禹之终于再次开口了。
“退下吧。”
暮山刚想应下,突然想到了一点,问:“对了,简三姑娘是被简大姑娘撺掇的,需要告知简二姑娘吗?”
孟禹之:“不必。”
她聪明得很,有些事无需他的提醒,她自己也能看出来。
暮山连忙退下了。
孟禹之看着桌上的食盒,眼神变得幽深。
说好今日去京郊的庄子上见他,她竟没有去。她究竟是将此事忘记了,还是记得此事,但没想过要去见他。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小姑娘其实对他没那种心思?
赵管家在整理马车时看到了早上放在马车上的东西,他让人拿了过来,想要询问主子该如何处置。
暮山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怕触怒了主子,示意赵管家先回去,这件事改日再说。
孟禹之听到动静,瞥了一眼门外,沉声道:“进来。”
赵管家和暮山互看了一眼,赶紧进来了。
看到孟禹之阴沉的脸色,赵管家终于明白为何暮山会是那样的表情了,他有些后悔在此刻过来了。
“大人,这些衣裳如何处理?”
孟禹之瞥了一眼下属手中的包裹,道:“将东西送去文渊伯府。”
暮山:“是,属下这就去。”
“都退下吧。”
“是。”
屋里,孟禹之又恢复了素日的从容,拿起桌上的公文。
对他没有那种心思没关系,此刻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水滴石穿,早晚会有的。
瞧着公文上吏部对翰林院官员职责的改动,他轻哼一声。
看来翰林院的官员还是太闲了,竟还有功夫去跟学子对骂!有这闲工夫不如去耕两亩地!
第72章 相亲颜色欠佳。
云宁看着门房送来的包裹,抬手打开了。瞧着里面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
香草忍不住惊呼:“好漂亮的鹤氅啊!”
梨儿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料子做的,真好看啊,应该很贵吧?”
屋里唯一识货的人是秦嬷嬷,秦嬷嬷摸了摸料子,道:“外面一层是缎面,里面是皮子,这种鹤氅少说也得值百两。”
一件翠绿,一件鹅黄,一件大红……这是孟禹之送来的。
云宁心情顿时大好,今日的坏心情全都烟消云散。
“送东西的人呢?”
梨儿:“门房说那人留下东西就离开了。”
云宁微微有些失望。
梨儿:“姑娘知道这是何人送来的?”
秦嬷嬷看看云宁。
香草那日听到了云宁和孟禹之的对话,所以她已经猜到是谁了,想到今日在正院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是好。
云宁:“你们莫要管是谁送的,总之这些都是我的了,此事不要同外人讲。”
说着,她打开了最上面的翠绿色鹤氅,披在了身上,来到了铜镜前。在铜镜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梨儿一脸惊艳:“好看!”
香草:“哇,真好看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鹤氅。”
秦嬷嬷看着上面银色的丝线,已经猜到是何人送的了。看来那件事也并非姑娘的一厢情愿。她们姑娘这般品性容貌就该那样的男子来配。
“嗯,确实难得一见,想必是专门找人设计的,送东西的人有心了。”
一听这话,云宁更开心了。
就在这时,清风院的丫头来了。听着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侍书,云宁让她进来了。
侍书:“二姑娘,夫人说五日后要去皇福寺上香,想让您陪着她一同去。”
云宁想了想,左右最近无事,便同意了。
秦嬷嬷:“今晚起风了,接下来想必越来越冷,正好姑娘穿着新的鹤氅去。”
云宁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她将翠绿的鹤氅换了下来,又换成了鹅黄的,最后试了试大红色的。
大红色的一上身,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嬷嬷率先回过神来:“姑娘穿这件真好看。”
云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鹤氅,外面是大红色的,用金丝勾勒着,隐隐泛着光泽,边上是白色的毛,穿上后显得她肤色白皙鲜亮。
香草:“姑娘就穿这件去吧,保管惊艳众人。”
云宁笑着说:“去寺庙怎能穿颜色这般艳丽的,还是穿翠绿那件吧,那件没那么乍眼。”
这件大红色的她要穿给孟禹之看。
子时,孟禹之看完了桌上的公文,起身朝着一旁的厢房走去。伏案太久,脖子有些酸痛,他抬手弄了弄脖子。
暮山看了孟禹之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他动作虽然极快,但还是被孟禹之发现了异常。
“说。”
暮山垂下头,快速说道:“方才属下去文渊伯府时,听说陆夫人和大姑娘约好了下个休沐日要去皇福寺,表少爷和简二姑娘也去。”
闻言,孟禹之的动作一顿,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他什么都没多说,只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暮山:“是。”
第二日一早,就在云宁准备出府时,李嬷嬷将她拦下了。
“姑娘,夫人有请。”
云宁跟着李嬷嬷去了清风院。
陆如乔:“你这是准备出门?”
云宁:“是。”
陆如乔:“去哪里?”
云宁:“去铺子里看看。”
陆如乔:“昨日的事情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并非是三丫头起的头,真正想害你的人并未露出来,而你姑母这几日住在伯爵府上,她正等着抓你的错处。你心里应当明白,这几日莫要去见不该见的人,做不该做的事,否则事情可能很难收场。”
云宁怔了一下,看向陆如乔。
母亲这是发现什么了?
陆如乔:“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出去吧。”
云宁:“是,女儿告退。”
出了门,云宁脸色不太好看。
香草:“方才夫人又说您了?”
云宁:“并未。”
她本想着今晚偷偷去见孟禹之的,可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简知晴是故意将原主养废的,想必简知晴很讨厌她。如今简知晴就在府上住着,定是想抓她的错处。至于母亲说的怂恿简馨宁的人——
云
宁看向不远处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人。
想必说的是简兰宁。
简兰宁是书中的女主,自带主角光环,她若是想成事,想必轻而易举。
她倒不怕这些人发现她喜欢孟禹之,她怕的是这件事会对孟禹之的名声造成影响,怕孟禹之因为要避嫌不再见她。若她和孟禹之两情相悦,她自然不怕这些事。如今她还没将孟禹之追到手,可不能被这些人破坏了。
云宁不想跟简兰宁打照面,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简兰宁也看到了云宁的身影,见她离开,她没说什么,朝着清风院走去。
一进正屋,陆如乔就直接道:“云宁和孟相的事是你告诉三丫头的,我想知道你为何这样做?”
昨日陆子琼已经说过她了,简兰宁这一日一夜都有些心神不宁。如今听到陆如乔这样说,反倒是觉得大石落地了。她没再反驳,而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二妹妹这件事做错了,觉得……觉得……”她支支吾吾半天,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她沉默片刻,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母亲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我认。”
若日简馨宁被罚跪三日祠堂,永久禁足,想必她的处罚也不会轻。
陆如乔却并未发怒,神色依旧淡淡的:“你是对她有偏见所以才做出眼下的选择。”
她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因为我从前也是这样的。”
简兰宁突然看向陆如乔。
陆如乔:“云宁明明和从前不同了,可我却不相信她变好了,觉得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别有用心。直到有一日我突然恍然大悟,回顾云宁的改变,真正执迷不悟的人是我。”
简兰宁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陆如乔:“兰宁,你和云宁不同,云宁有几年骄纵任性,做错了许多事,可你却一直是个好孩子。我的确不喜欢你姨娘,你不是我所出,我对你也不似对云宁那般亲近。但你相信我,我不是因为你从前做得好所以对你要求苛刻,而是担心你一错再错下去,最终走向歧途,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简兰宁和简馨宁不同,简馨宁心性不正,又有素姨娘那种生母,怎么劝导都没用。她若是做错了事情,该惩罚的就得惩罚,好让她以后行事之前掂量掂量。简兰宁从小品行就好,云宁从前没少欺负她,但她一直都没有想过置云宁于死地。她只是最近想岔了,一时没想通,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她想劝劝她。
简兰宁以为陆如乔会发怒,但她没有。她以为她会指责她,可她还是没有。她在苦口婆心地跟她说此事,她在担心她会走入歧途。
她的眼泪刷得一下子流了下来。
见简兰宁如此,陆如乔轻叹一声。
简兰宁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她像是把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头的郁气宣泄出来,也像是把这几日的忐忑不安和悔恨哭了出来。
陆如乔没有阻止她,任由她发泄情绪。
直到她哭声渐缓,陆如乔这才抬手将她扶了起来。
“这件事我不会罚你的,也不会跟你祖母和父亲说,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要你自己决定。”
简兰宁哽咽道:“母亲,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是,她的确想让自己以后的人生如梦中一般,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简云宁得意。她最近也做出来一些选择。但她一点都不快乐。相反,她整整惴惴不安。她既得意于陆子琼听了自己话,没再提退婚的事,又为她以后的苦日子而担忧;她既满意于简馨宁听了她的撺掇去揭发简云宁,又为自己的卑鄙行径而懊悔。
不仅凌子观不似梦中一般喜欢她,其实她也没那么在意凌子观。为了一个男子而去改变自己,去争风吃醋,在人前显露自己,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哭过一场,说出来这样的话之后,她感觉自己心里轻快了许多。
梦就是梦,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在现实面前虚假,不堪一击,她要重新回归到现实中。
看着简兰宁眼神重新变得澄澈,陆如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云宁下午回来时,梨儿告诉她简兰宁眼睛通红地从清风院出来,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梨儿:“姑娘,怂恿三姑娘的人是大姑娘吗?”
云宁想,看来母亲应该是跟她说了什么。如今的简兰宁倒是和书中不太一样,她总觉得她阴沉沉的,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希望这一次她能做出改变,以后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若再有下一次,她绝不会放过。
“应该是她,此事莫要再提了,但要多堤防着她。”
梨儿:“是。”
过了几日,云宁跟着陆如乔出门去了。
陆如乔看了一眼女儿身上的鹤氅,问道:“这是在哪里买的?”
云宁以为陆如乔又看出了端倪,含糊道:“朋友送的。”
孟禹之在陆如乔心中是个冰冷的政客,她完全没有想过东西会是孟禹之送的,也就没往那方面想。她抬手摸了摸云宁身上的鹤氅,道:“做工不错,款式也极好,配色也很好看,你问问你那位朋友这是何人所做,问师傅愿不愿再做几件,正好过年的时候穿。”
云宁神色有些古怪,应了一声:“好。”
不多时,二人到了皇福寺。
云宁如今整日往外面跑,身体素质倒是比从前好多了,从山脚走到寺庙中也没觉得特别累。她一直以为母亲让她来寺中是为了礼佛,直到她看到平北侯夫人和凌子观迎面走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很快,孟夫人就和母亲一同去了殿内,留下她和凌子观面面相觑。
回想起方才孟夫人看她的目光,以及母亲在凌子观身上停留了片刻,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母亲今日带她出来是为了让她和凌子观相看?
瞧着凌子观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云宁抬手起誓:“我发誓,今日的事情我毫不知情,母亲出门前并未跟我说。”
一个对她怀有敌意的女主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再来一个厌恶她的男主,她日子还过不过了?
凌子观突然笑了:“嗯,看出来了。”
没被误会就好,云宁顿时松了一口气。
凌子观:“去一旁走走?”
云宁:“不了吧,我许久未活动,方才爬山有些累了。”
凌子观:“那就去旁边歇一会儿。”
云宁并不想跟凌子观独处,但她已经拒绝了第一个提议,不好再说第二次。
“好吧。”
二人朝着一旁的石桌走去。
尚未走到石桌旁,平北侯府的仆人就匆匆忙忙过来了。
“世子,不好了,听人说咱们的马被惊到了,您快下山去看看。”
凌子观神色一变,立即就想走,走之前,他看了云宁一眼,道:“抱歉,简姑娘,失礼了。”
云宁巴不得凌子观赶紧走:“快去吧,可别让它伤了人。”
凌子观也是这样想的,他快速离开了。
云宁独自走到石凳上坐下了。
凌子观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小半个时辰,等他回来时,母亲和侯夫人也礼完佛了,她就不用和凌子观独处了。
见桌上有一本佛经,云宁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看了片刻,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她以为凌子观这么快就回来了,转身看向身后。
她原是随意一瞥,心里还带着几分沉重,眉微微蹙起。然而,在看清身后之人相貌时,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来人并非是凌子观,而是孟禹之!
在看到孟禹之时,云宁眼里流露出来惊喜之色,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她立马站了起来。
“大人,您怎么来了?”
孟禹之瞥了一眼云宁身上的衣裳。
云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在孟禹之面前转了一圈,笑着问:“好看吗?”
孟禹之刚想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眼睛瞥见了鹤氅上的帽子。
这帽子的颜色倒是挺应景的。
“还可以,就是颜色欠佳。”
第73章 确定“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云宁不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鹤氅,外面一层是翠绿色的,上面有银线勾勒,阳光下泛着光泽。
这颜色挺好看的啊。多么青春,多么有活力,还不是特别张扬。
“我觉得特别好看,大人眼光真好。”
孟禹之的目光从帽子挪到了云宁脸上:“我确定颜色不是我选的。”
云宁:“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我眼光不好?”
孟禹之见云宁没明白他的意思,没再继续说。
“咳,挺好的,你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听到这一声称赞,云宁顿时心花怒放。
“是大人衣裳款式做的好看。”
她刚想邀请孟禹之坐下,想到母亲和孟夫人在殿中礼佛,她怕二人看到她和孟禹之在此处,主动提议:“此处人来人往,咱们往旁边走走吧。”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寺中相对安静,而陆如乔和孟夫人为了让儿女相看,特意选了一处僻静的殿,所以此处只有他们二人在,并未有其他人在。所谓的人来人往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孟禹之看出来云宁的小心思,并没有点破,而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两人朝着一旁走去,恰好旁边有一棵菩提树,能挡住他们二人的身影,于是云宁引着孟禹之来到了树下。这里既能看到殿中的情形,又能遮挡住他们二人的身影,刚刚好。
云宁:“大人今日怎么也来了皇福寺,是想要礼佛还是有别的公务在身?”
孟禹之:“今日我休沐,没有公务。”
云宁:“那就是来礼佛的?”
孟禹之看向云宁,道:“不是。”
云宁不解,既不是公务也不是来礼佛的,那他是来干什么的?见孟禹之似乎不太想说,她也没再多问。她对孟禹之为何来此处并不怎么好奇,而是很开心。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去见孟禹之,她心里正想着他呢,今日能见到他她着实惊喜。
看着眼前的孟禹之,云宁笑着说:“咱们真是有缘分啊,礼佛都能遇到。”
孟禹之深深地看了云宁一眼,默不作声。
云宁:“您不觉得吗?咱们在京郊的庄子也是相邻的。之前在南州遇到过,后来还在丹鹤遇到了,以及回京途中……细数下来,咱们可真是太有缘分了。”
提起京郊的庄子,孟禹之道:“御赐的庄子是我选的。”
云宁惊讶地看向孟禹之。
京郊的庄子不是御赐的吗,孟禹之堂堂宰相为何会插手这种小事?
“您特意为我挑选的?”
孟禹之:“对。”
云宁心里一喜。不管孟禹之为何插手此事,他竟然会将她的宅子选在了他旁边。
“为何选那处?”
孟禹之:“那宅子原是一位郡主的,郡主远嫁,后来这宅子转了几道手又归了皇家。宅子位置好,里面修建的也好看。所以我为你选了那处。”
这不是云宁想要的答案。
但因为宅子是孟禹之选的,所以她对宅子多了几分期待。
“您说宅子好,那宅子肯定不差的。”
孟禹之:“你可曾去庄子上看过?”
云宁摇头:“不曾。”
孟禹之盯着云宁,试探道:“那日为何没去?”
云宁想,孟禹之说的应该是他休沐那日的事情。
“我本打算去的,结果刚出院子就被告知姑母来了,耽搁了。”
孟禹之:“原来如此。”
云宁想到那日孟禹之说的话,问道:“您去了吗?”
孟禹之看向云宁,道:“去了,我在宅子里待了一整日。”
云宁顿时有些懊悔。她原以为即便是去了也未必能见到孟禹之的,没想到孟禹之竟然待了一整日。要是她那日也去了,她岂不是能跟孟禹之独处了?
“真可惜,下次我一定去。”
孟禹之:“简二姑娘莫要忘了。”
云宁:“一定不会忘的。”
云宁想起那日的事,道:“多亏您提前将咱们见面的事情告诉了父亲,不然京城怕是会有关于你我的流言蜚语了。”
孟禹之问了一句:“简二姑娘很怕跟我传流言蜚语吗?”
闻言,云宁神色微顿。这种话题孟禹之不应该当做没听到揭过去么,怎么还会特意反问她。莫非他是故意的?
这样一想,云宁心思转了转,仰头看向孟禹之的眼睛,试探道:“我有什么可怕的,我这不是担心您吗,怕您被我的名声所累。您难道不怕吗?”
孟禹之:“简二姑娘聪明伶俐,才貌出众,若果真有了流言蜚语,也是我的荣幸。”
听到这番话,云宁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孟禹之。
孟禹之这话究竟是何意?
他先是夸了她两句,然后说若传流言蜚语是他的荣幸。如此说来,他并不惧怕跟她传绯闻。
他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京城也没他的流言,他竟然说他不怕。他的意思是不怕和她传流言蜚语?
难道他对她……
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吗?
云宁此刻心里紧张极了,她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她抬眸看向孟禹之,神色郑重地问道:“您每逢休沐都会去京郊的宅子吗?”
孟禹之同样看向云宁的眼睛,沉声道:“不会。”
之前他明明说自己会去的!难道是骗了她,故意引她过去的?云宁咽了咽口水,顿了顿,又问:“您那日为何待了一整日,是去泡温泉了吗?”
孟禹之:“不是。”
云宁:“是和朋友一起去的吗?”
孟禹之:“不是。”
云宁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地跳动起来,耳旁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您……是在……等我吗?”
云宁终于问出来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她心里紧张极了,她很想闭上眼,不敢听孟禹之的回答,生怕他的回答是她不想要的,可她心里又隐隐有一丝期待,想听到孟禹之肯定的回答。
孟禹之为她准备她爱吃的糕点,她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孟禹之就为她做了几件漂亮的鹤氅,孟禹之为她选了他隔壁的宅子,孟禹之今日又突然出现在了皇福寺中。
这一切的一切如何能用巧合遮掩过去。
他一个公务繁忙的宰相怎么可能有闲心做那么多的事。
事情会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孟禹之看上她了?
孟禹之反问:“你希望我在等你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宁也没矫情,诚实地点了点头。
看着云宁的反应,孟禹之终于确定了她的心意,也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了。他年纪比她大上许多,在不确定她的心意前,他怕吓跑了她,着实不敢太快。
他忽然笑了:“对,我就是在等你。”
云宁眼睛里瞬间逬出来一丝惊喜而又不可置信的神色,脸色也红红的。
“您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孟禹之微微叹气,抬手摸了摸云宁的头。
“阿宁,我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你终于发现了。”
这丫头真不是一般地迟钝。锦絮单单是从那日湖边的事情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她却是到现在才发现。
孟禹之竟然真的喜欢她!
云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感觉自己头上的大掌像是带了火一般,滚烫滚烫,心也砰砰直跳。
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她,这大概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了。
不过——
“您干嘛老是摸我的头,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云宁睁着大眼看向孟禹之。
孟禹之眼底有几分错愕。
云宁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孟禹之失笑:“你可见我摸过锦絮的头?”
云宁一怔,摇头:“没有。”
孟禹之:“所以,没把你当小孩子。”
云宁羞红了脸,道:“哦,那您摸吧。”
孟禹之又抬手揉了揉云宁的头,神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
“简二姑娘,我已近而立之年。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基本上都给了公务,将来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你。但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为你取得。我虽是一朝宰相,大权在握,看似风光,但生活中也是危险重重。那次遇到的刺杀不是第一次了,往后还会遇到很多次。你跟我在一起可能会遇到危险。但请你放心,我定会尽全力护你周全。你可愿同这样的我携手一生?”
孟禹之这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他经历过皇子夺嫡,经历过两国交战,那时他尚且可以从容应对,今日却忽而紧张起来,心里没底。他静静看着对方的眼睛,等待着一个答案。
孟禹之话绝不是空话。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那日在马车上他便奋不顾身地扑向了她,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她。她相信他的承诺。
不过,即便是再喜欢他,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和要求。
“您有妾侍通房吗?”
孟禹之:“没有。”
云宁:“那您将来会纳妾吗?”
听到接连两个问题,孟禹之飘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不会。”
娶妻这件事本不在他的计划内,更何况是纳妾。
云宁满意地笑了:“我愿意。”
她知道男子的话不可信,但至少他现在是没有通房侍妾的,也愿意答应她不纳妾。即便他将来食言了,她也可以和离啊,离了他她又不是不能过了。她有赚钱的能力,能够养活她自己。
孟禹之:“你要不要再慎重考虑考虑。”
云宁:“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孟禹之这种优秀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有相貌,还不近女色,哪一条拿出来都是出众的。
最重要的是她看上他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她反问一句:“您考虑清楚了吗?”
孟禹之:“无需考虑。”
云宁:“您以后跟我在一起了可就不许再看别的姑娘了,也不许跟其他姑娘有说有笑的,要离其他姑娘远些。”
孟禹之笑了笑,没说话。
云宁:“怎么,您不同意?”
孟禹之:“不是。你可曾见过别的姑娘敢近我的身?除了你,怕是没有小姑娘敢跟我说话。”
云宁:“哼,这样最好,即便有人敢靠近你,你也要远离她们!”
孟禹之:“好。”
不管云宁说什么孟禹之都应下。
云宁:“我先想到这些,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孟禹之:“阿宁,我母亲去世得早,两个姐姐也是早早出嫁,我跟女子相处的经验极少,若往后有哪里做的不好的你直接跟我说便是。”
云宁:“好!”
云宁正想跟孟禹之再说些什么,眼角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扯住了孟禹之的衣袖,将他拉到了树后躲起来。然后探出头,盯着越走越近的男子,见他神色无异,确定他应当没看到他们二人,终于放心了。
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这才想起孟禹之,仰头看向他。见他神色不对,她心道坏了。
孟禹之眯了眯眼,沉了脸:“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云宁心里一紧,忙解释:“不……不是……我这不是怕凌公子误会么。”
孟禹之:“误会什么?”
云宁:“误会咱俩的关系。”
孟禹之:“简二姑娘确定是误会?”
云宁一怔。
对啊,她刚刚在紧张什么,凌子观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又如何?
他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也没有什么逾矩之举,有什么可怕的。这般偷偷摸摸的反倒是会让人误会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她立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孟禹之没说话。
他记得从前她曾喜欢过子观,不知她如今心里可是彻底放下他了。
云宁见孟禹之不说话,双手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在云宁面前,孟禹之哪里会有脾气呢。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宁立即就笑了:“好,我记住了。”
瞧着她明媚的笑容,孟禹之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云宁想,孟禹之看着十分高冷,还挺好哄的。
孟禹之瞥了一眼云宁的鹤氅,道:“下次不要穿这件衣裳了。”
这已经不是孟禹之第一次说这句话了,她不解地看向孟禹之。
“为何,这衣裳挺好看呀!”
孟禹之:“帽子的颜色寓意不好。”
云宁侧头看了看帽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绿帽子……
云宁顿时笑出声:“您还在乎这个啊?”
孟禹之轻咳一声,正色道:“阿宁,我是男子,没有哪个男人不在乎。”
看着孟禹之严肃的神色,云宁竟觉得他吃醋的样子格外有魅力。
“好,我以后不穿了。”
孟禹之瞥了一眼不远处,道:“你母亲出来了,快过去吧。”
云宁侧头看了一眼,见母亲和孟夫人一同出来了,她道:“那我先走了。”
孟禹之:“嗯,去吧。”
第74章 提醒“简二姑娘是你未来舅母。”……
云宁很快就来到了陆如乔和孟夫人身边,恰好凌子观也过来了。
陆如乔和孟夫人并不知方才凌子观曾离开过,误以为他们二人一直在一处。
孟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见儿子的目光落在了简二姑娘身上,她心里有数了。再看简二姑娘,脸色红扑扑的,一脸娇羞的模样,顿觉此事八九不离十。
陆如乔也看出来女儿的异常,误以为女儿是因为凌子观才会如此。
孟夫人和陆如乔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满意。
孟夫人:“云宁这小姑娘长得好看,聪慧大方,我可真是喜欢。”
云宁看了孟夫人一眼。孟夫人是孟禹之的长姐,方才她没仔细瞧她,此刻仔细看了看,她和孟禹之还真有几分相似。
陆如乔:“世子长相英俊,才华出众,君宁时常在我面前夸他。”
上次平北侯老夫人的寿辰上,老夫人就对云宁很满意,隐隐透露出来想要联姻的意思。陆如乔这次给平北侯府递信,老夫人也跟她回了信。她本以为来的是侯府二房或者三房的子孙,没想到竟是长房的嫡长子。由此可见,平北侯府对云宁很满意。今日侯夫人对云宁也甚是满意。看来这门亲事有几分可能性了。老夫人和侯夫人都这么喜欢云宁,以后女儿嫁到平北侯府也不会受委屈了。
孟夫人对陆如乔热情了几分,上前握住了陆如乔的手,笑着说:“你瞧瞧咱们两家多有缘分啊。”
陆如乔也对着孟夫人笑了笑。
瞧着不远处站在一处有说有笑的四人,孟禹之脸色不太好看。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外甥身上。
这些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初入官场不知多做些实事,休沐日一个个的还有功夫闲逛。
这时,暮山出现在了孟禹之身侧:“主子,皇上宣您进宫有要事相商。”
孟禹之看了一眼不远处笑容灿烂的小姑娘,转身离去。
凌子观听着母亲和陆夫人的谈话,心里则是在想刚刚的那个身影,他总觉得方才那个背影有些熟悉。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菩提树,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吗?
凌子观又看了一眼云宁。虽然那个男子的背影他没看清楚,但,简二姑娘这张脸他却是看清楚了。她这张脸长得格外出众,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虽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让人印象深刻。
简二姑娘方才和小舅舅在一处?
上次在客栈他便见他们二人相处甚好,今日又在寺中遇到了,这二人看起来关系匪浅。舅舅能看上的人着实不多,他一向是被舅舅嫌弃的那个,不知简二姑娘身上究竟有什么点会被舅舅欣赏。
还有,舅舅不是
一向不喜跟女子说话么,怎会跟简二姑娘关系这般亲密,不知他们二人会聊些什么……
能被舅舅欣赏的人绝不是普通人,他对简二姑娘越发好奇了。
“子观……”
孟夫人叫了儿子几次儿子都没应,她只好提高了声量。
凌子观回过神来,目光从云宁身上挪开。
“母亲。”
孟夫人觉得儿子今日真是太不争气了,从前他一向是被小姑娘追着跑的那一个,今日竟会盯着一个小姑娘发呆。不过,这小姑娘长得的确很好看,她看了也很喜欢。难得他们母子俩同时看上一个小姑娘,这亲事说什么也得成。
“我和陆夫人决定一会儿大家一起吃斋菜,你去安排一下。”
凌子观:“是,母亲。”
孟夫人看向陆如乔,笑着说:“让你看笑话了。”
陆如乔也看到了凌子观看女儿的目光,觉得这门亲事成的可能性越发大了,她脸上同样带着一丝笑意。
“您说的哪里话,世子才貌双全,能力出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孟夫人:“他哪有那么好,您过誉了。”
陆如乔:“是您太谦虚了,世子也是如此,从前在我们府上住着时也格外低调谦虚。”
孟夫人笑着说:“那是因为他有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舅舅,我们家这一群小辈们加起来都不如我那个弟弟。”
听到孟禹之的名字,陆如乔神色微顿,瞥了一眼女儿。看着女儿专注的眼神,她心里一紧。
“孟相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想到儿子都要相看了,弟弟都快三十了亲事还没着落,孟夫人叹了叹气。天资再好又有什么用,单单是不成亲这一点就让人操碎了心。
“罢了,不提他了。”
云宁正想听孟夫人说孟禹之呢,一听这话,顿时失望不已,又垂下了头。
陆如乔一直看着女儿,瞧着她的眼神变化,心里着实为她担忧。
中午,四人一同用了斋菜,席间,凌子观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云宁,试图从她身上看到闪光点。
云宁今日和孟禹之互通了心意,心情着实不错,斋菜多吃了半碗。
孟夫人误以为儿子对云宁感兴趣,多跟她聊了几句。云宁知道她是孟禹之的亲姐姐,对她也多了几分热情。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
孟夫人觉得云宁长得好看,嘴巴甜会哄人,既不扭扭捏捏又不会过于跳脱,做事大大方方的,对她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马就上门提亲去。
临走前,孟夫人还不忘跟云宁说让她去府上做客。
云宁笑着应下了。
陆如乔对凌子观很满意,尤其是她觉得凌子观似乎对女儿也很上心。回去的路上,她问女儿:“你觉得世子如何?”
云宁正想着孟禹之,听到这话,假装没听懂,道:“挺好的。”
陆如乔:“我记得你从前就喜欢他,如今侯府对你很满意,世子看起来对你也并非无意,倒是称了你的心意。”
云宁大惊,凌子观喜欢她,这怎么可能?她丝毫没感觉到凌子观对她的爱意。倒是在从前曾感觉到凌子观对她的不喜。
她怕陆如乔误会了她与凌子观的关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再含含糊糊,直接道:“我不喜欢他。”
陆如乔蹙眉,不解地看向女儿。
云宁:“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陆如乔心里一沉,果然,她没猜错,女儿看上孟禹之了。她怕说破之后没了转圜的余地,并没有直接说破,而是隐晦地提醒:“婚姻最好是门当户对,双方不管是年龄还是其他各方面都不要相差太大,否则很难成。”
云宁沉默了片刻,道:“母亲,有些事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陆如乔观女儿这半年来的行事做派,知道女儿早已跟从前不同,她如今是个有主意的人。听到女儿的话,想必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她的心情越发沉重。
且不说孟禹之的身份地位和女儿差距太大,单单是不近女色这一条便绝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可能。
孟禹之若是想成亲早就成了,不会等到现在,那样的人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娶妻的。
他心志坚定,以国事为重。女儿年纪小,涉世未深,大好的年华不该耽误在这种人身上。
“你须知有些事可为,而有些事不可为。”
年轻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个人,后来发现男人的心比女人要坚硬得多,有的人是不可以被改变的。
云宁:“母亲,人生不过数十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为何不选择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呢?若我不去尝试,我定会后悔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我放手一搏。即便是失败了,我也不后悔走这一遭。”
听着女儿的话,陆如乔知道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心又往下沉了沉。从前她觉得女儿如今有了主意,为她开心。如今又觉得女儿还是不要太有主意了。
“你所求之事未必能成。如今平北侯府上下对你都很满意,世子是个绝佳的选择,错过了这个你往后未必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你可想清楚了。”
云宁知道陆如乔这番话是为了她好。对于她如今的身份而言,平北侯世子夫人绝对是个极好的选择,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可她不愿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貌合神离地度过一生,若这样的话,倒不如一个人过。
“我明白母亲的意思,但我不后悔。”
陆如乔叹了叹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母女二人多年生疏,陆如乔也不好跟女儿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孟夫人也在问儿子对云宁的看法。
“我记得你之前在南州时就住在了简府,想必是见过简二姑娘,你对她印象如何?”
凌子观:“简二姑娘挺好的。”
孟夫人:“你之所以入仕也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吧?”
凌子观:“嗯。”
孟夫人:“这也是为何两家相差有些大你祖母还让你来相看的原因。”
凌子观怔了一下。
孟夫人:“我和你祖母的态度一致,娶妻当娶贤,家世差不多就行,也不用太好。”
凌子观:“嗯,儿子知道了。”
他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问道:“母亲今日可看到小舅舅了?”
他去准备斋菜时四处走了走,并未发现小舅舅的身影,但他当时看到的人又和他十分相像。
孟夫人:“不曾见到。怎么了,你看到他了?”
凌子观:“没有,只是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跟舅舅有些像,不确定是不是舅舅。”
孟夫人:“你舅舅日日忙于公务,也不喜礼佛,他是不会去寺庙的,你定是看错了。”
凌子观:“嗯。”
孟夫人:“哎,说起来你舅舅也是让人头疼,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娶妻生子,让我们操碎了心。你外祖父时常写信给我,让我给他相看。你舅舅哪里是会听我话的人?我真是两头不讨好。”
凌子观垂眸。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舅舅的话,为何舅舅只见了简二姑娘,没来见母亲呢?
舅舅不来见他,他可以理解,可不见母亲就说不过去了吧?
孟夫人见儿子又在走神,有些不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凌子观:“儿子听着呢,儿子的婚事不急,母亲还是多为舅舅操心吧。”
母亲心思放在舅舅身上,就不会管他那么多了。
孟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舅舅的婚事虽然急,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上上心了。”
凌子观见到了京城,想起听人说陆子岚今日似乎去游湖了,忙道:“母亲,我想起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完,就不陪母亲一同回府了。”
孟夫人对儿子的行为有些不满,想到弟弟,她对车夫道:“不要回府了,去平南侯府。”
“是。”
不多时,孟夫人到了平南侯府。
“侯爷是否在府上?”
赵管家:“侯爷不在府上,进宫去了。”
孟夫人蹙了蹙眉。休沐日也在宫里,就没有一日空闲的时候,这还如何成亲。
赵管家看着孟夫人的神色,道:“您若是有事的话,等侯爷回了府上老奴跟侯爷转达。”
孟夫人:“没什么事。”说罢,她离开了。
宫里,皇上跟孟禹之说起了栾国来访一事。
“今日朕突然接到了栾国皇帝的书信,信中言明栾国也希望下个月来访,青国来访是半年前就定下来的。栾国一向背靠大启,与咱们并不亲密,他们和青国也偶有摩擦,如今却要与青国一同来访,此举甚是怪异。孟卿如何看此事?”
孟禹之显然对此事也颇为意外,他琢磨了片刻,道:“栾国说
的这般突然,怕是和最近发生的事情相关。臣思索了一下,许是和南州的灾情相关。栾国近年来一直有灾情,死亡人数在增加,听说从大启高价买了不少粮食。南州的灾情这么快得到了缓解,栾国定是想知晓原因。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栾国一旦表现出来对咱们的亲近,势必会疏远大启,削弱大启的势力。咱们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皇上点了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特意宣你进宫商议此事。不管栾国来大魏的意图是什么,咱们要可能的拉拢他。”
两人就栾国来访一事商议起来,一个时辰后,事情商议完,皇上说起接待事宜。大魏是大国,接待使臣之事早已熟悉。
“此事便仍旧由鸿胪寺和礼部共同接待。”
孟禹之:“鸿胪寺和礼部一直在忙着青国来访一事,若再接待栾国,怕是没那么多精力,恐会怠慢了栾国,坏了皇上的大事。”
皇上捏了捏酸痛的额头,道:“朕差点忘了此事,既如此,那就从六部调人手过去帮忙。”
孟禹之:“如今到年底了,吏部忙于官员的考核,户部忙于核算一年的账务……各部各有事情。接待之事也早已有章程,不如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让他们也多多参与,历练一番,也借此机会看看哪些年轻人可堪大用。”
皇上想了想,道:“这主意不错,由两位爱卿从旁看着也不会出大差错。”
孟禹之:“安排一些能力出众的武将和才子,也让栾国和青国知晓我大魏年轻一辈的实力,让其知晓依附大魏比依附大启更好。”
皇上对孟禹之的想法表示了赞同:“还是爱卿思虑周全,最好是寒门世家都出几位。”
接着便提起自己心中合适的人选,他首选陆子岚。
“子岚就很不错,朕看好他。”
孟禹之垂眸:“皇上英明,臣也觉得他很好,陆大人不仅有才华,还出身陆家,对各种规矩礼仪知之甚深,定能在栾国使臣面前展现大魏风采。”
皇上:“朕听闻董太傅家的孙子也颇有才华,华国公府有几位子侄武艺高强,平北侯的几位公子也不错。”
孟禹之:“臣一直忙于公务,鲜少与他们接触,对这些年轻人不甚了解,人选由您决定就好。”
闻言,皇上笑着说:“孟卿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别整日跟那些老臣混在一处,你当多与年轻人接触。”
孟禹之:“皇上说的是。”
皇上仔细看了看孟禹之,这才发现他今日的穿着和往日有些不同。
“你今日这身衣裳倒是显得年轻了几分,以后收起来你那些灰扑扑的衣裳吧,年纪轻轻就打扮得老气横秋的。”
面对皇上的调侃孟禹之没有说话。
皇上很快就确定了一些臣子,让内侍宣他们进宫,同时也将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也宣了进来。
君臣二人又就两国来访一事商议了片刻,孟禹之便先离开了。
凌子观并未回家,而是和朋友在外面游湖,就在皇宫不远处。因为没在这里遇到陆子岚,他正郁闷着。得到消息后,他立马就过来了,正好看到了孟禹之的马车。
想到在寺中发生的事情,他快步走了过来。
“舅舅。”
听到凌子观的声音,孟禹之掀开了车帘。
往日他虽觉得外甥有些稚嫩,但还算顺眼,今日怎么瞧怎么不舒服。
“好好办皇上交代的差事,莫丢了平北侯府的脸。”
凌子观:“是舅舅在皇上面前提起我的吗,听内侍说陆兄也会来,多谢舅舅!”
舅舅定是知道他仰慕陆兄的才华所以特意安排他们二人共事。
孟禹之:“你想多了,人选是皇上确定的。”
尽管不是,凌子观也为和陆子岚一同办差感到开心。
“是,子观记住了。”
凌子观瞧着孟禹之身上的衣裳,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孟禹之正欲合上车帘,只听凌子观问了一句。
“舅舅今日去皇福寺了吗?”
孟禹之动作微顿,深深地看了外甥一眼:“你不是看到我了吗,还要多问这一句。”
凌子观:“……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孟禹之:“你眼力越来越差了,恐怕武艺也生疏了,以后定要勤加锻炼。”
凌子观:“舅舅教训得是。”
孟禹之眼眸微垂,又看向外甥,道:“你既看到了我,当也看到了另一人。”
凌子观:“舅舅说的是简二姑娘吗?”
孟禹之:“子观,她是你未来舅母,你以后对她恭敬些。”
凌子观感觉有一道雷在头顶劈了下来,他的神情也变得呆滞。
舅舅和简二姑娘?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搭。
他本以为舅舅对简二姑娘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没想到竟不是欣赏,而是……喜欢?
舅舅怎么会喜欢简二姑娘呢?舅舅莫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看着外甥的神情,孟禹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小子竟然对阿宁有了别的想法不成?
凌子观又确定了一下:“您说的是文渊伯府的简二姑娘?”
想到外甥今日竟然跟阿宁去相看,孟禹之沉了脸:“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看着舅舅不善的目光,凌子观忙道:“是,外甥记住了,以后一定多多照顾她。”在他心中,简二姑娘是朋友的妹妹,是需要照顾的。
孟禹之脸色又黑了几分。
“无须你照顾,你以后离她远些。”
阿宁自有他照拂,不必假手他人。
凌子观:???
看着舅舅难看的脸色,他突然想起今日他曾和简二姑娘相看,他心里一紧,立即道:“舅舅,今日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母亲并未事先告知我。”
这样说好像是将责任推给母亲一样,凌子观又连忙改了口:“不对,母亲定也不知舅舅对简二姑娘的心意,否则不会安排这次相看。”
他感觉自己越说越乱,舅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道:“舅舅,我对简二姑娘绝无男女之情。”
孟禹之顿了顿,道:“我方才与你所说之事你自己知道便好,莫要跟旁人讲。”
在他正式提亲之前,他不希望传出来任何不利于阿宁的流言蜚语。
凌子观:“是。”
看着孟禹之远去的马车,凌子观久久回不过来神。
简二姑娘要成为他的舅母了?
这世界是怎么了……
第75章 阿宁独一无二。
“子观兄。”简君宁。
听到声音,凌子观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身后的二人。来人是自己的好友简君宁,以及自己十分仰慕的才子陆子岚。
“凌兄。”陆子岚。
这二人都是简二姑娘的兄长,若简二姑娘真的成了他的舅母,他们二人岂不是也成了他的长辈?
这也太荒唐了……
若是他们和简二姑娘的血缘关系没那么近还好说,可这二人一位是简二姑娘的嫡亲兄长,一位是她嫡亲的表兄,都是十分亲近的关系。
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他们。
简君宁和凌子观关系极好,他率先发现了凌子观不对劲。
“子观兄,你怎么了?方才那辆马车上坐的是何人?”
凌子观:“没什么,那是我舅舅,他刚走。”
简君宁眼前一亮:“竟然是孟相,都怪我来晚了,不然能见一见孟相。”
凌子观突然意识到以后好友就是舅舅的大舅兄了……不知舅舅在见好友时会是什么态度,他突然对那个诡异的画面多了几分期待。
陆子岚也盯着孟禹之的马车看了几眼。当初便是孟相将他引荐给皇上的,说起来孟相是他的伯乐,自打来了京城,他私下还没见过孟相。
想到此处,他朝着孟禹之的马车恭敬地鞠了一躬。
简君宁也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凌子观:……
这两人不仅是他的长辈,以后也是舅舅要叫兄长之人,跟舅舅相比,他顿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
凌子观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想那个画面了,越想越觉得身子不适。
“咱
们入宫去吧。”
“好。”
路上,凌子观问起陆子岚:“上次诗会子岚兄怎么没去?”
陆子岚:“我对诗会不感兴趣,不爱参加那些聚会。”
果然跟简二姑娘说的一样,凌子观又问:“那子岚兄对什么感兴趣?”
陆子岚瞥了凌子观一眼,没回答。
凌子观见其不答,又换了个问题:“今日休沐,子岚兄去做何事了?”
陆子岚:“去书肆看书。”
怪不得没在湖边看到他,凌子观道:“我也爱看书,不知子岚兄去的哪家书肆,咱们可以一同去。”
陆子岚:“陆家书肆。”
凌子观:“下次咱们可以同去。”
陆子岚没答应也没拒绝。
简君宁看出来表哥对好友的冷漠,在旁边打圆场:“我听说平南侯府有一间书肆极大,里面什么书都有,咱们可以同去。”
出于对孟禹之的崇拜和感激,陆子岚点头答应了。
凌子观立即道:“对,有的,那书肆是一间百年老字号,咱们一起去。”
简君宁:“那就劳烦子观兄带上我兄弟二人了。”
凌子观:“好。”
很快,人便到齐了,大家都等在了殿外。
殿内,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得知许多官宦子弟也参与其中,心中有些忐忑。这些人家里官职一个比一个高,哪里是他们能使唤的动的,怕是来做爷的,而不是来干活的。
皇上看出来他们二人的顾虑,道:“方才孟卿也在,孟卿说了,尽管使唤,尤其是他那两个外甥,两位爱卿可以拿他们下手,若他们不听尽管告知孟卿。你们就当多了几个人使唤,别在乎他们的身份。”
得了皇上这话,二人总算是放心了。平北侯世子一旦听话了,旁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不敢造次了。鸿胪寺和礼部的人最近为了青国来访一事忙得团团转,正愁没有人手,多些人使唤也是好的。
等几人商议完,便让外面的那群年轻人进来了。
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当下便说了差事,将最麻烦的差事安排给了凌子观和严锦亭。
凌子观当下便应了,严锦亭有些不情愿地应了。
其余人身份不如凌子观,自然什么都不敢说。
等出了殿门,凌子观看出来严锦亭的不开心,开口问道:“表弟,你这是怎么了?”
严锦亭叹气:“哎,我最近刚忙完差事回京,今日休沐又恰好赶上了我当值,我本想着下次休沐去见见喜欢的姑娘,有了这个差事我怕是接下来一个月都忙得不行了,等忙完此事又到年关了……”
喜欢的姑娘……凌子观想到表弟之前围场上似乎和简二姑娘走得很近,顿觉不妙。
他连忙将严锦亭拉去了一旁,低声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严锦亭:“我知道你是个嘴严的,也不怕告诉你,那人就是简二姑娘。”
凌子观:……
严锦亭:“你这是什么表情?”
凌子观抿了抿唇,神色凝重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表弟哪里能抢得过舅舅,况且,他瞧着简二姑娘对舅舅不一般,二人怕是已经两情相悦了。
严锦亭神色大变:“莫不是你也喜欢她?”
凌子观大惊:“怎么可能,你可别乱说,我不喜欢她。”
这话可不能说,万一传到舅舅的耳中他还活不活了?
严锦亭:“那你方才还说那样的话。”
凌子观:“我的确不喜欢她,但她恐怕也不喜欢你,你听哥哥一句劝,放弃她吧。”
严锦亭:“不可能!”
凌子观很想告诉他舅舅说过的话,但舅舅交代过不许告诉旁人。
“你会后悔的。”
严锦亭:“若让我现在放弃我才会后悔。”
眼见表弟越说越激动,凌子观道:“你先冷静一下,千万别去找简二姑娘,相信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凌子观的话严锦亭有些听不懂,但处于对表哥的信任,他也没反驳。
“我倒是想去找,哪有机会啊?估摸着得等使臣来访结束才能得两日假了。”
凌子观知晓舅舅的性子,他若是想做一件事,应该会很快,一个月也差不多了。
“嗯,那就等到那时候吧。”
简二爷今日很高兴,因为简君宁被选上接待栾国使臣了。
陆如乔本也该高兴的,但想到女儿的事情,她高兴不起来。
简二爷唠唠叨叨说了半天,见夫人没回应,他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陆如乔看向丈夫,沉默片刻,问道:“老爷和孟相可相熟?”
简二爷:“有过几次接触,并不是很熟。”
陆如乔:“你可知他为何一直没有娶妻?”
简二爷:“这个问题我就不清楚了。”
陆如乔:“老爷在京城长大,从前可曾听说过孟相和哪家姑娘定过亲事?”
简二爷想了想,道:“不曾听说过,他虽官职高,但年纪比我小上许多,我和夫人成亲时他还是个小孩子。而且他家世好,从前多和皇上在一处,不怎么和我们接触。”
陆如乔:“那你可曾听说过他和哪家姑娘走得近?”
简二爷:“这就更不曾听过了。”
陆如乔微微叹气。
从前在京城时她没怎么关注过外面的事情,因此并不知平南侯府的事。
若孟禹之曾经和哪位姑娘走得近,至少能证明他并非对女子无意,还是愿意成婚的,这样的话女儿或许还有些机会。若他不曾和任何姑娘走得近,女儿岂不是要撞南墙了。
简二爷:“夫人怎么突然问起孟相了,可是听说了什么?”
陆如乔:“没有。”
女儿喜欢孟相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影响了女儿的名声。
云宁今日心情好极了,脸上一直带着笑。秦嬷嬷虽然没跟着去寺中,但看着云宁与往日不同,心里猜到了什么。
“姑娘今日可是见着孟相了?”
云宁怔了一下,道:“嬷嬷好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秦嬷嬷:“您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云宁连忙摸了一下脸,道:“这么明显吗?”
秦嬷嬷点头:“挺明显的。”
云宁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她大方承认了:“对,我的确见了孟相。”
秦嬷嬷:“看来孟相说了什么?”
云宁也没藏着掖着:“他向我表露心意了。”
闻言,秦嬷嬷大喜:“恭喜姑娘了。”
云宁笑着应了。
此刻,简兰宁正和陆子琼在小花园的凉亭里说话。
凉风吹过,二人的衣摆泛起涟漪。
自从那件事后,这几日二人都没再见过面,此刻二人都没说话。
简兰宁:“子琼,我思考了几日,有些后悔那日同你说过的话了。”
陆子琼抬眸看向简兰宁,不知她口中后悔的究竟是何事。
简兰宁已经确定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了,是她根据之前的事情做了一些臆想。但关于陆子琼的婚事,她还是不敢冒险。
“我那日劝你不要退婚,考虑的是陆家以及陆老太爷,并未考虑你的感受。陆家的名声和老太爷的颜面或许很重要,但你的幸福更重要。将来是你和董二郎过日子,而不是陆家人和他过日子。我想,若陆老太爷知道你过得不幸福,或许会更加难过。你那日跟我说了那么多定是经
过深思熟虑的,所以,若你真的不想嫁给董二郎,就勇敢一次吧,别考虑那么多人和事。”
陆子琼轻轻叹了一口气。
“兰宁,多谢你能跟我这样讲,你那日的话我仔细想过,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
简兰宁:“如此我便放心了。”
二人又在一处说了会儿话,虽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但心里的隔阂少了些。
接下来几日云宁又去忙铺子里的事情了,书肆那边生意越来越好,要再刊印一些。成衣铺子那边有些棘手,铺子里的生意虽然比从前好了许多,但衣裳款式还是有些陈旧,不够吸引人。
如此过了三日,秦嬷嬷见自家姑娘没有任何行动,忍不住问道:“姑娘,孟相不是跟您表明心意了吗,您怎么不去见他了?”
云宁:“他整日操心国事,忙得很。而且这几日又没有休沐,我去找他作甚?他又没时间陪我,我还会打扰到他处理公务。”
秦嬷嬷:“您之前不是总找各种借口去见孟相。”
云宁轻咳一声,掩盖不自在,解释道:“从前不是不确定么,所以我才去见他,培养一下感情。如今既然确定了他的心意还有什么好见的。”
秦嬷嬷:……
姑娘这想法怎么这么像那些将姑娘们追到手就不知珍惜的男子,她突然有些同情孟相了。
瞧着秦嬷嬷神色有异,云宁反问:“我难道说错了吗?”
见云宁真诚发问,秦嬷嬷道:“没有,姑娘做得很好,就该这样。您晚上去见他也是冒着风险的,在定亲之前若是传出去不利于您的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流言蜚语云宁倒是不怕,真被人发现了大方承认就是了。她就是觉得没必要。耽误孟禹之处理公务不说,两个人也见不了多久,还不如等他休沐的时候再去,两人还能多在一起呆一会儿。
这日,云宁正在铺子里设计衣裳的款式,暮山突然出现了。
“姑娘,主子想见您。”
云宁顿时一喜,放下手中的笔,问:“他来了?在哪呢?”
暮山:“您随我来。”
云宁跟着暮山去了不远处的酒楼,上了二楼的包间。
推开门,云宁看到了负手站在窗边的孟禹之。见孟禹之没回头,她朝着暮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朝着孟禹之走去。
孟禹之刚想转身,听到身后的人放轻了脚步,他没有动。
见状,暮山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云宁慢慢走到孟禹之身后,踮起脚,伸手捂住了孟禹之的双眼。轻咳一声,故意将嗓子弄得很粗:“猜猜我是谁?”
孟禹之虽早已听到云宁过来了,但当她柔软的小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时,闻着近在咫尺的清淡的栀子花香,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阿宁。”
云宁顿觉无趣,松开了手。
孟禹之转过身来,看向云宁。几日不见,她脸色依旧红润,看来过得不错,不知她有没有想起他。
云宁:“您怎么什么都猜的到?”
孟禹之:“下次我假装猜不到。”
想到孟禹之装傻的画面,云宁突然觉得有些离谱,她笑了:“那还是算了吧。”
孟禹之:“好。”
云宁想到孟禹之对她的称呼,好奇地问道:“旁人都叫我阿云,云丫头,您为何要唤我阿宁?”
孟禹之:“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特别适合你。”
云宁笑着说:“我们府中的兄弟姐妹都是以这个字取名的,您这般叫也不怕旁人误会。”
孟禹之:“不会误会的。”
云宁:“为何?”
孟禹之:“纵然简家有多‘宁’,但我只认识你一人,也只会唤你一人的名字。在我心中,这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名字。所以,无须区分,亦不会误会。”
云宁含笑看向了孟禹之。
这种眼中只有她一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哦,那您以后就这么叫吧。”
第76章 撩拨亲了他一下。
云宁瞥了一眼下面,随口问道:“您方才看什么呢?”
孟禹之:“随便看看。”
云宁按照孟禹之方才的角度看了一眼,正好能看到自己的铺子。她看向孟禹之,笑着问:“您在看我?”
孟禹之顿了顿,承认了:“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云宁笑了。
“您站在这里多久了?”
孟禹之:“刚来没多大会儿。”
云宁:“您怎么不去铺子里找我,这里又看不见。”
孟禹之:“人多口杂。”
云宁想,孟禹之是宰相,确实不太适合出现在成衣铺子里,不然明日不知会传出来什么流言。
“确实,您长得这么好看,若是出现了我的铺子了,大家都去看您了,生意就没法做了。”
听到云宁的话,孟禹之眼里满是笑意。
“饿了吗?”
云宁方才注意力全都放在孟禹之身上了,没注意到饭味儿。此刻孟禹之一问,她才发现屋里飘满了饭香味。看着桌上的饭菜,她咽了咽口水。
“早就饿了。”
孟禹之:“先吃饭吧。”
云宁:“好。”
孟禹之并没有点太多菜,桌上只有三道菜和一道汤,还有一道甜点,但这几道菜全都是云宁爱吃的。比如,糖醋鱼、板栗鸡、什锦虾仁,汤是菌菇汤。甜点是栗子糕。
云宁忙了一上午,此刻是真的饿了,大口吃了起来。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一旁的孟禹之慢条斯理的动作,她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粗鲁,连忙收敛了一些。
饭桌上,她一直在吃板栗鸡和什锦虾仁,糖醋鱼只吃了两口就没再吃了。她虽然也想多吃几口糖醋鱼,但孟禹之吃的太优雅了,她也不好吃的不太雅观。
孟禹之记得云宁很喜欢这道菜,这间酒楼里这道菜做的极好。见她不动筷子,他问了一句:“不喜欢这道菜?”
云宁:“挺喜欢的。”
孟禹之不解地看向云宁:“既然喜欢为何不吃?”
云宁瞥了一眼鱼刺,道:“麻烦。”
闻言,孟禹之拿了一双公筷,夹了一筷子鱼放在面前没有用过的一个小碗中,一点一点挑起刺来。他的手甚是好看,挑刺的动作也很优雅,云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实在是太饿,看了一会儿就没再看了,又继续吃饭了。
过了片刻,孟禹之将装满鱼肉的小碗放在了云宁面前。
云宁眼底划过一抹惊讶,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给我的?”
孟禹之:“吃吧。”
云宁嘴角扬了起来。
方才她见孟禹之只夹鱼肉却不吃,还以为孟禹之喜欢挑完刺一起吃,没想到竟然是为她准备的。堂堂一国的宰相竟然会为她挑鱼刺,说出去谁信啊!
碗里不仅有鱼肉,还浇了一勺汤。
孟禹之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这么细心。
云宁夹起一筷子鱼肉吃了起来,吃完后,她看向孟禹之,笑着说:“很甜!”
这简单的两个字胜过了无数感谢。
见云宁笑,孟禹之的嘴角也扬了起来。
云宁又低头吃了起来。
孟禹之:“父亲跟好友出去游历了,约摸一个月才能回来,等他回来我便将此事告知于他。”
云宁不解地看向孟禹之:“何事?”
见云宁嘴角沾了一点糖醋汁,孟禹之拿起帕子为她擦了擦。
孟禹之的手指难免碰到了云宁的脸颊,云宁的脸顿时就红了,而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灼热。
那日接过圣旨之时,他也曾用这双好看的手碰过她的脸。
看着云宁微红的脸颊,孟禹之心头如同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他忍不住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随后又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
云宁瞪大了双眼,心也砰砰跳了起来。
孟禹之这是故意……撩拨她?
想到那日接圣旨时的事情,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日您来府中传旨时是不是碰到我的手了。”
这种小事孟禹之或许并未在意到,她本不想问的,此刻太过紧
张,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想说些什么揭过此事。然而,瞧着孟禹之不自然的神色,她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他记得此事!
云宁:“您故意的?”
孟禹之没有回答,而他的沉默恰恰就是答案。
没想到啊,清冷如孟禹之竟然也会暗戳戳的做这样的事情,云宁顿时就没那么紧张了,心里多了一丝甜蜜。
“您可以大方承认的,我不会笑话您的。”
孟禹之瞥了云宁一眼,继续方才的话题:“等父亲回来,我便让他去贵府提亲。”
云宁愣了一下,怎么无缘无故说起此事了。
孟禹之解释了一下:“方才你问我跟父亲写信说了何事,便是此事,你我之事。”
看着孟禹之认真而又坚定的神色,云宁像是被他吸了进去,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加快跳动起来,她呆呆地望向他。
看着云宁呆滞的眼神,孟禹之克制住汹涌而来的情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不淡定的一面。几日不见便忍不住想要来见她,见到之后又忍不住盯着她看,光是看又不满足,他还想要更多。
从前没确定关系他还能克制住,如今互通了心意,他便有些受不住了。
他也怕自己的不理智会吓到她。
见孟禹之眼神微暗,云宁脸更红了,埋头继续吃饭。
“哦。”
孟禹之:“慢些吃,仔细还有鱼刺。”
云宁:“哦。”
不过,速度倒是放慢了些。
这一顿饭孟禹之一直在照顾云宁,云宁吃得很开心。
等吃过饭后,暮山默默上了一壶茶,然后退下了。
云宁瞥了一眼孟禹之,问:“您今日不忙吗?”
今日并非是休沐日,她还是第一次见孟禹之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
孟禹之:“还没到时辰。”
云宁算了算时辰,明白了孟禹之为何有时间,这大概是他中午休息的时间。
暮山上的茶依旧是水果茶,今日的茶有一股子山楂味,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消食。
“好喝。”
孟禹之:“一会儿把食谱给你。”
云宁:“好。”
她连喝了两杯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孟禹之是不是她方才吃得多所以故意给她上的这种果茶?他可真的太贴心了!
孟禹之轻抿了两口之后就没再喝了。
云宁侧头瞥了一眼孟禹之,孟禹之的手真好看啊,白皙修长,写字的时候好看、吃饭的时候好看,此刻端着杯子也好看。
孟禹之注意到云宁的目光,将茶杯放在桌上,眼里有几分疑惑。
“怎么了?”
云宁并未告知孟禹之自己此刻内心的想法,她想起一事,问道:“您上次送我的鹤氅是何人所做?”
孟禹之:“府上负责针线活的丫鬟做的。”
云宁:“何人设计的?”
孟禹之:“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云宁:“是这样的,我那铺子如今衣裳款式太少了,我设计了几款冬日穿的袄子,想着再设计一款斗篷,今日画了一上午也没画出来满意的,您上次送我的鹤氅款式就很好看。那日我母亲见我穿了那件衣裳,觉得款式好看,想多做几件。我想着问问是何人设计的,问问他卖不卖图纸。”
孟禹之很快就给了云宁答复:“用吧。”
云宁:“您要不还是问问师傅吧,这种设计很独特,想必师傅也花了不少心血。我这样不问自取太卑鄙了,若是以后满大街都是的话师傅也会不高兴的。”
孟禹之顿了顿,道:“不必问了,他已经知道了。”
云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已经知道了?我今日第一次跟你提,他怎会——”
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了,惊讶地看向孟禹之。
“是您设计的?”
孟禹之:“嗯。”
云宁盯着孟禹之看了许久,崇拜的心情无以复加。
没想到啊,孟禹之竟然还会设计衣裳,他可真是太令人惊喜了。她托着下巴盯着孟禹之看了许久,问:“要不要给您银子啊?”
孟禹之:“不必。”
云宁:“那您岂不是吃亏了?”
孟禹之笑了笑,没说话,一脸宠溺地看向云宁。
云宁可太吃他这一套了,她感觉自己要在孟禹之温柔的目光中溺亡了。
云宁看孟禹之的目光带着几分痴迷,又有几分崇拜,她的目光过于直白,看的孟禹之心旌摇曳。他不敢再多看下去,收回目光,端起茶轻抿一口,略带酸涩的味道令他清醒了几分。
云宁并无所觉,她依旧在盯着孟禹之看。
这男人真好啊,长得好看,有能力,还能帮她赚钱,简直太完美了!而这样完美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看着孟禹之完美的侧脸,云宁觉得还是要给他一些奖励的,不然他不就吃亏了吗?想到这里,她凑近了孟禹之,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孟禹之难得愣了一下,侧头看向云宁,眼里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惊喜,然后目光越来越炙热,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悸动。他抬起大掌,掌心扣住了云宁的脖颈,将她带到自己眼前。
二人离得极近,呼吸可闻。
看着孟禹之略带侵略的眼神,云宁紧张得不行,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他。她垂眸看向了孟禹之的唇。他的唇也……挺好看的,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方才亲的太快了,她只觉得他的脸颊凉凉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一会儿她定要好好品尝一下,不能再像刚刚一样了。
就在她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结果孟禹之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脖颈,又将她松开了。
“去铺子里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忙。”
云宁顿觉失望,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些不太健康的想法,尴尬不已,快速道:“哦,知道了,我先走了。”
出了门,云宁捂住了自己绯红的脸颊,噔噔噔跑回了自己的铺子里。
在云宁离开后,孟禹之又端起了桌上的茶,一口饮尽。茶已经凉了,又有些酸,入口是一种冰冰凉凉又带着几分酸涩几分甜意的感觉,就像是这不受人控制的感情一样。
接连饮了三杯茶,孟禹之终于平复了躁动不安的情绪。
他是男子,即便有再多风流韵事也不会影响他的名声,大家还会当做茶余饭后的趣事来谈论。但她是个姑娘,若传出去不利于她的流言蜚语,恐对她名声有碍。她年纪小,不懂事,怎样都无所谓。但他年长她近十岁,在没定下来之前不能像她这般肆无忌惮。
他本以为自己耐性好,能忍得住,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一个月后了。
“暮山,给父亲写一封信,告知他我看上了一位姑娘,想请他回来提亲。”
暮山:“是。”
第77章 谈话女主+女主。
云宁回铺子里的路上还有些挫败,直到提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慢慢地心情才平稳下来。没过多久,孟禹之差人将图纸送到了铺子里。看着孟禹之亲手画的图纸,她心情大好,让师傅将图纸描摹了一遍,将原稿收了起来。
瞧着天色不早,她回了府中。
刚一入府就被李嬷嬷请去了清风院,正好,云宁也有事找陆如乔。
陆如乔:“平北侯夫人新得了一盆腊梅,邀请咱们过几日去府上赏花。”
云宁知道这是说辞,道:“母亲,我身子有些不适,明日就不去了。”
陆如乔沉默片刻,问:“你这是决定好了?”
云宁:“是的,母亲,我心意已决,绝无可能更改。”
陆如乔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了。”
说完此事,云宁道:“母亲,您上次问我那件翠绿色的鹤氅是何人所做,我今日得到了图纸,已经放在了铺子里。母亲若是想做的话我让师傅给您做。”
陆如乔:“好,你有心了,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云宁:“嗯。”
云宁又坐了一会儿便回了芳菲院。刚回到房
中后,秦嬷嬷便告诉她一个消息。
“下个月青国和栾国的使臣都会来访,听说会有女眷,几位公主年岁尚浅,无法接待。皇后娘娘决定从官宦人家选一些才貌出众的贵女来接待这些女眷。不少贵女都会去参选,姑娘要不要去?”
云宁突然想到了书中的情节。
在书中原主此时刚刚嫁入平北侯府,而女主在宴席上大放异彩,吸引了不少年轻男子。男女主隔着人海相望,为这段被人破坏的感情增添了一些悲剧色彩。
想到这里,云宁道:“我琴棋书画样样稀松,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秦嬷嬷:“姑娘谦虚了。不过,我也觉得姑娘没必要参加。参选的多是未婚女子,姑娘既已和孟相互表心意,就没必要凑这个热闹了。以姑娘的品貌怕是会吸引不少男子,孟相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届时也是麻烦。”
云宁:“……嬷嬷,你太高看我了。”
秦嬷嬷:“是姑娘小瞧了自己。”
想到上次在寺中孟禹之就因为凌子观不高兴了,而且,她本也不想再费心去参选,还是决定不凑这个热闹。
“不管怎样,我不参加。”
秦嬷嬷:“听说表姑娘和大姑娘都会去参选。”
云宁:“嗯,她俩都有才华,肯定能选上。”
简兰宁听到云宁回来的动静,她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敲响了云宁的门。
云宁正和秦嬷嬷说着话,听到敲门声,停止了谈话。
香草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大姑娘过来了。”
云宁神色微顿。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简兰宁可从未单独找过她,两人见面也像是陌生人一样,她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她了?
思索片刻,云宁道:“让她进来吧。”
香草:“是。”
云宁整理了一下衣裳,去了外间。她看了一眼简兰宁。不知今日她过来是为了何事,难道是因为她前几日见了凌子观?
姐妹俩互相见礼后便坐下了。
简兰宁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简云宁,看着简云宁的眼神,她彻底感觉到简云宁和从前不一样了。
简云宁的目光平静而又清澈。从前的简云宁绝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她的目光里多是鄙夷和高高在上的傲慢。母亲说得对,她的确对简云宁存了偏见,不相信她会改变,一直用从前的眼光看如今的她。
“是我跟三妹妹说了你和孟相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简兰宁如释重负。
云宁颇为意外,根据她对现在的简兰宁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因为此事跟她道歉。可意外之余又感觉在意料之中。若是按照书中对女主的描述,她的确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
简兰宁本以为跟简云宁道歉会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但话一出口,看着简云宁清澈的眼睛,后面的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该做这样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在线,你可以随便跟我提条件。”
云宁:“你不必跟我道歉,这件事你也没说错,而我从前对你做过更过分的事情。”
那些年虽然原主没能在女主这里讨到便宜,但她的确时常欺辱她,给她的童年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简兰宁没说话。
那些事虽然不是云宁做的,但对简兰宁的伤害确实真实存在的,她没资格替简兰宁原谅原主,但她希望以后二人能不再彼此伤害。
“若你愿意的话,我希望咱们以后都能向前看,好好过往后的生活。”
简兰宁听出来云宁的意思了,她这是想忘掉过往的一切,而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好。”
得了这个承诺,云宁也松了一口气。她也怕女主一直盯着她,防着她。
“对了,我对凌子观绝无男女之情。”
简兰宁:“我早已猜到,你另有所爱。”
不愧是女主,果然聪明。
“对。”云宁大方承认了。
简兰宁话锋一转,道:“即便你喜欢世子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向我交代什么,因为我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
云宁惊讶地看向简兰宁。
看着简兰宁清澈的双眼,她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也没必要跟她说谎。
这是什么情况,男女主竟然互不喜欢?剧情怎么偏得这么离谱了。
没了她这个恶毒女配从中作梗,男女主的感情竟然没发展起来。
“那你喜欢谁?”云宁问。
按照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女主喜欢谁,谁就是男主。
简兰宁:“我没有喜欢的人。”
云宁点了点头,看来她的确改变了小说的走向。
“那你去参选吧,说不定还能遇到喜欢的人。”
她记得宴席上女主吸引到了好多年轻公子。
简兰宁神色微变。
一开始,云宁没读懂简兰宁的眼神,但很快,她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她突然明白了简兰宁今日为何而来。
“你知道我和孟相关系匪浅,怕我从中作梗,坏了你的好事,所以今日才来找我道歉的?”
简兰宁抿了抿唇,没说话。
本想否认的,但此刻她说不出来谎话。
她顿了顿,索性承认了。
“二妹妹,我是庶女,不像你出生就拥有一切。我所求不多,只想凭自己的本事去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只要你这次不插手此事,我可以彻底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不会再跟你计较,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我们就此握手言和。”
云宁心里并没有被人防备的愤怒,反倒是佩服简兰宁的坦诚,她就不怕她会因为她的这一番话改变主意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而且,我还可以帮你。”
简兰宁拒绝了云宁的提议:“不用了,若我自己没能力被选上,即便靠别人选上了也只会丢人现眼,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想凭真本事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看着简兰宁坚定的眼神,云宁感觉书里的女主又回来了。
“好,祝大姐姐马到成功。”
简兰宁:“多谢。”
话已说完,简兰宁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云宁,道:“其实,在坐下来的那一刻我便忘记了自己今日为何而来。”
云宁站起身来,不解地看向她。
简兰宁:“你从前欺负了我很多次,我也主动欺负了你一次。你从未因从前的事向我道歉,所以我也并不想真心跟你道歉的。我今日来此的确是怕你会因为上次的事情嫉恨我,破坏我去参选,所以才打算克制住内心的不适主动跟你道歉。但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了云宁的眼睛:“在坐下来看到你眼神的那一瞬间,道歉的话便自然而然说出口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感觉现在的你并非是从前的你,我欺负了现在的你,所以我会向你道歉。若你还是从前的你,道歉的话我可能还是说不出口。”
嫡母和兄长虽然也变得和从前不同了,但她能感觉到他们二人跟从前没有太大区别,可不知为何,她会觉得简云宁和从前判若两人。
云宁深深地望向了简兰宁。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或许不是你的亲人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只有简兰宁感觉到她和原主不是同一个人了。
简兰宁:“同时,我
也为用恶意揣测现在的你感到可耻。你不会从中作梗的,因为你并不在乎我究竟能不能选上,你不屑于与我计较,就像你早知道三妹妹是被我撺掇的,但却并未报复我。”
见云宁没说话,简兰宁自嘲一笑,又接着道:“我这些话可能有些奇怪,又有些语无伦次,你大概是没听懂。”
云宁:“大姐姐,我听懂了,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话,让我明白了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对我很重要。其实,我还是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彻底顿悟了。”
简兰宁松了一口气:“嗯,你听明白就好,我先回去了。”
云宁:“好。”
简兰宁走后,秦嬷嬷道:“我瞧着大姑娘挺真诚的,她是个聪明人,希望她能做出来聪明的选择。”
云宁:“我也希望她能如此。”
晚上,陆如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从得知女儿喜欢上孟相,她夜里就睡不好了,整日整夜地想着此事。
听着一旁榻上微微响起的鼾声,她心里有些不适。女儿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凭什么简知礼睡得那么香,她独自一人烦恼。
这般一想,她忍不住将简二爷叫醒了。
简二爷从梦中醒来,顿时大惊,问:“夫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如乔:“你能不能……能不能……”
简二爷:“能不能做什么事?”
陆如乔:“能不能探一探孟相的口风。”
纵然她觉得女儿和孟相之间不可能,纵然她更满意凌子观这个女婿,可她还是心疼女儿,对女儿有愧疚,想让她事事顺心。
简二爷睡得迷迷瞪瞪的,还没彻底醒过来神儿,在听到孟禹之名字的那一刻他彻底醒了过来。
“探……孟相的口风?所为何事?”
陆如乔:“自然是为了……”
话说到一半,她又说不出口了。
他如何去探孟相的口风,难道直接去问孟相是否看上她的女儿?若喜欢便罢了,不喜欢的话岂不是自取其辱,毁了女儿的名声?
简二爷从榻上坐了起来,问:“为了什么?”
陆如乔:“没什么,老爷继续睡吧。”
算了,还是她亲自去探一探孟夫人的口风吧。
万一能成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成不了也好让女儿死心。
简二爷已经醒过来了,听到夫人这样说,满脸的问号。夫人渐渐睡着了,他却睁眼许久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孟相。
第二日一早,云宁刚起来便听梨儿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老夫人发话了,说从今日起解了三姑娘的禁足。”
说好的要把简馨宁关到出嫁,这才关了没几日,祖母竟然就要放她出来了。
“可知道是为何?”
梨儿摇头:“奴婢不知。”
话音刚落,香草便从外面回来了,她脸色不太好看,同样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思姑娘被老夫人放出来了。”
云宁蹙眉,简馨宁和简思宁同时被放出来,可见是因为同一件事。
她左思右想,最近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
“是为了参选吗?”
秦嬷嬷已经将事情打听清楚,道:“姑娘猜得没错,确实是为了此事。朝廷要在五品以上的官员女儿中选拔贵女接待别国女眷,老夫人的意思是为了伯爵府的荣耀,全家所有适龄女儿都去参选。”
简馨宁和简思宁都是因为欺负过云宁被关了禁闭,如今关了没多久就放出来了,可见老夫人没将云宁受的委屈放在心上。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对这种破坏简家姐妹和睦的人又轻轻放过,这就是为何这么多年来简思宁一直欺负简兰宁。
秦嬷嬷:“听说是姑太太在老夫人那里说了些什么,而素姨娘最近又跟姑太太走得很近。”
云宁扯了扯嘴角:“不用想也知道是她们二人的手笔。”
秦嬷嬷:“姑娘打算怎么做?”
云宁:“我听说一个府上最多选上两人?”
秦嬷嬷:“对。”
云宁:“我改主意了,我也要去!”
简兰宁肯定能选上,她有皇上先前赐的圣旨,名声在外,未必就选不上。简思宁和简馨宁争不过她!
秦嬷嬷点头:“嗯,姑娘若是去了,她们二人就不可能被选上了。”
云宁:“先吃饭,吃过饭我去找母亲说此事。”
云宁这边还没来得及跟陆如乔说参选一事,陆如乔那边先有所行动了。
云宁正吃着早饭,李嬷嬷过来了。
“姑娘,夫人说皇上赐的侍郎府已经收拾干净了,今日吃过早饭就搬家,您一会儿让人简单收拾收拾,将重要的东西带走,剩下的东西让外院的小厮慢慢搬。”
云宁微微挑眉,母亲这次当真是雷厉风行。
“好的,辛苦嬷嬷过来说一声了。”
李嬷嬷:“姑娘客气了,这是老奴该做的。”
李嬷嬷走后,秦嬷嬷感慨了一句:“三姑娘终于想起来自己是陆家的嫡女了。”
云宁深有同感,默默点了点头。
自打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后,陆如乔便着手让人收拾侍郎府了,侍郎府那边已经收拾干净了,该添置的东西也早已添置好。见年关已近,她本想着等明年开春再搬家。闹了这么一出,这个伯爵府她是待不下去了。
老夫人这样做无非是不把女儿受的委屈放在心上。老夫人不上心,她可不能不上心。她要让阖府上下的人知道,她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她不是好欺负的,他们二房也不像从前一样能被人轻易拿捏。
第78章 搬家主动帮忙。
一大早,孟夫人看着儿子身上的衣裳,问:“你这是要出门?”
凌子观:“对,栾国来访一事还有许多事要忙,尚书大人的意思是在使臣离开前都不休假了。”
孟夫人皱眉:“怎么这么巧。”
凌子观问:“母亲是有什么事吗?”
孟夫人:“今日我约了陆夫人和简二姑娘来府中赏花。”
听到简二姑娘四个字,凌子观身体顿时一震。
“母亲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孟夫人以为儿子在为不能见简二姑娘感到可惜,笑着说:“跟你说作甚?你在府里等着便是。你也不必觉得可惜,中午的时候回府吃饭,你自然可以见到简二姑娘。”
凌子观觉得有些误会还是赶紧解释清楚了:“母亲,儿子对简二姑娘无意,您不必再撮合我们二人了。”
孟夫人怔了一下,问:“你对她无意?我怎么瞧着你对她挺感兴趣的。”
这话可不能传到舅舅的耳中。
凌子观:“母亲,我对简二姑娘是单纯的欣赏,绝无男女之情,您会错意了。况且,据我所知简二姑娘也对我无意。”
孟夫人:“你还小,不懂事,欣赏就是喜欢。我看简二姑娘那日的表现也不像对你无意。即便现在无意,以后也会慢慢培养出来感情的。”
凌子观头都大了。
“母亲,儿子真的不喜欢简二姑娘,您弄错了。”
孟夫人诧异地问:“我弄错什么了?”
凌子观很想跟母亲说舅舅喜欢简二姑娘,可一想到舅舅那日的交待,他又不敢擅自做主告诉母亲。
“总之您就是弄错了,此事您很快就会明白的,您记住儿子的话,可千万别再把我和简二姑娘凑在一起了。”
说完,凌子观见时辰不早了,离开了侯府。
孟夫人不解,儿子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一提起来简二姑娘他神色就有些异常。
不多时,孟夫人收到了陆如乔的信,今日简家要搬家,不能过来了,过几日再登门拜访。
搬家是件大事,陆家一向重规矩,陆夫人怎么突然决定临时要搬家了?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虽这般想,但孟夫人也没多问。
正院里,简知晴心情甚好。
简家哪位侄女能被选上对她而言无所谓,但简思宁和简馨宁被允许参选一事一定会让陆如乔不高兴。陆如乔不高兴,她便觉得高兴。
况且,把她们二人放出来也能卖给大嫂和素姨娘一个人情。一箭双雕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简老夫人本就有意让府中所有的姑娘都参选,女儿的提议算是说到她心坎儿上了。
二人正吃着饭,有个婢女匆匆忙忙过来了。
“老夫人,二夫人搬家呢。”
简老夫人顿时大惊。
老二媳妇儿虽然之前提过搬家的事,但后来事情平息了,她便没再提。她还以为她歇了搬家的心思,没想到竟然突然要搬家。
“搬家?何时的事?”
婢女:“就是一早发生的事。”
简老夫人饭也吃不下去了,把筷子重重摔在
了桌子上。
老二媳妇儿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她还活着呢,竟然就想着搬家!
“去把老二媳妇儿给我叫过来。”
“是,老夫人。”
简知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见陆如乔将母亲气着了,想着一会儿能看到陆如乔吃瘪,心里正得意着呢,嘴上添油加醋:“母亲,您莫要生气,是二嫂不懂事,您一会儿好好说说她,别把自己气着了。”
话虽如此说,但简老夫人心头的气还是散不开。
不多时,丫鬟又匆匆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简老夫人见她身后空无一人,脸色更难看了,带着几分怒意,道:“二夫人呢?”
小丫鬟垂着头,小声道:“二夫人说西院要搬家,乱糟糟的,离不开她。等搬完家再过来见老夫人。”
简老夫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铁青。
简知晴顺势火上浇油:“二嫂这是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想忤逆母亲不成?不就是姓陆么,得意什么!”
简老夫人瞪了女儿一眼,斥道:“你少说两句。”
简知晴不满:“母亲,是二嫂做错了事惹了您不高兴,您将脾气发到我身上作甚?”
简老夫人没再搭理女儿。
“再去请,说我有急事找她,现在就要见她。”
小丫鬟:“是。”
过了许久,小丫鬟独自回来了。
简老夫人此刻心里堆积的不再是怒火,而是害怕了。
“人呢?”
小丫鬟:“二夫人不在府中,她跟着押送的东西去侍郎府了。”
一听东西被拉走了,简老夫人彻底慌了,看来这次二儿媳是真的铁了心要搬走了。
简知晴:“母亲,二嫂仗着陆家嫡女的身份欺负咱们呢,这口气可不能忍了,不然她以后就要爬到您的头上去了!”
简老夫人抬手打了一下女儿的胳膊,道:“你把嘴闭上吧,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阻止你二嫂搬家。”
简知晴:“母亲这是什么话,您还在呢,您不同意她还真的敢搬家不成?”
简老夫人:“你父亲生前就为你大哥和二哥分了家,这宅子给了你大哥,城南的宅子给了你二哥。你二哥升迁后,皇上赐了礼部侍郎府给他。不管是按照你父亲生前的遗愿还是皇上的安排,你二哥都能搬出去。你大哥虽有爵位在身,但官职不高,你二哥若是搬出去,咱们伯爵府就要没落了。”
听到这番话,简知晴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
“竟然有这么严重吗?”
简老夫人叹了叹气。
简知晴想了想,道:“二哥知道此事吗,赶紧去跟二哥说啊。二哥那么孝顺,肯定不会同意二嫂搬家的。”
简老夫人叹气:“你二哥未必不想搬出去。”
简知晴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了。
二哥如今势头正盛,有着大好前途。他并无爵位在身,文渊伯府只会扯他的后腿,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助益。若是搬出去了,他就不用照顾伯爵府这一大家子了。
“二哥也太……冷血了吧。”
简老夫人:“也怪你大哥不争气,占了个爵位,却日日不思进取,只知玩乐。”
简知晴:“那咱们怎么办?”
简老夫人:“今日休沐,先去把你二哥找来。”
小丫鬟去了外院找简二爷,结果因为两国来访,礼部并未放假,忙得脚不沾地,天不亮就走了。
简知晴:“那就去礼部将二哥叫回来啊,搬家这件事多重要啊,他怎么能不在?”
简老夫人深知儿子的性格,他一门心思想往上爬,天不亮就出门定是想在尚书面前表现一番,未必会为了搬家一事回来。她看向小丫鬟:“去将大夫人叫过来。”
小丫鬟:“是。”
陆如乔刚从侍郎府回到伯爵府,管事便过来了,说简老夫人病了,让她去侍疾。
听到管事的话,陆如乔扯了扯嘴角,婆母这是无计可施,开始装病了。
她吩咐李嬷嬷:“我回府去看看,你继续收拾东西。”
今日这个家她搬定了!
云宁刚过来便看到陆如乔正朝着正院走去。
陆如乔看了女儿一眼。
云宁心领神会,道:“母亲放心,这里有我。”
简兰宁也站了出来:“还有我。”
云宁和简兰宁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看来,她们二人在搬家一事上达成了共识。
陆如乔见两个女儿这般默契,笑了。
“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陆如乔去了正院,二房的人在云宁和简兰宁的指挥下继续搬家。
侯氏安排府里的人过来阻止。
简兰宁拦在了前面。
“我竟不知东院的人何时能管得了西院的事情了?这里面可是有不少父亲礼部的文书,若是被你们弄坏了,你们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听了这番话,府里的下人不敢动了。
见状,云宁悄悄吩咐秦嬷嬷,让她去陆家找表哥,安排一些人过来帮忙。
对付这样的人不光要讲理,还得找人震慑他们。
今日是休沐日,孟禹之不用去上朝,天不亮他便醒了过来,锻炼身体后去吃了早饭,随后又去了书房处理公务。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让人将公务搬去了内宅,找了一处舒服的暖阁,桌上放了云宁爱吃的糕点,茶壶里煮着她爱喝的茶。
一切就绪,他将暮山唤了过来。
“去将简二姑娘请过来。”
暮山:“守在简府的侍卫刚刚来报,简二姑娘正在搬家。”
孟禹之眉心微皱:“搬家?”
怎得这般突然,之前没听她提起过。
暮山简单地将事情的原委跟孟禹之说了:“……陆夫人不满老夫人将简思宁和简馨宁放了出来,一大早便开始搬家了。”
孟禹之眼眸微动:“跟礼部说一声,这种品行不端的姑娘就不要参选了,选上也只会丢了大魏的脸。”
暮山:“是。”
孟禹之:“你去看看用不用帮忙。”
暮山一时没答。
孟禹之见暮山沉默,抬眸看向他。
暮山:“简二姑娘去陆家找人了。”
孟禹之的唇抿了起来。
遇到麻烦知道去向陆子岚求助,却不知来找他帮忙。他们都快要成亲了,他在她心中究竟算什么。
气归气,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
“从府中调一队人手,混进陆家的护卫中。”
暮山:“是,属下这就去。”
在简兰宁的威胁下,东院的人的确不敢随意插手了,但当东西要运出去时,他们却死死拦在了门口,不让任何人和任何东西出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很快,李嬷嬷将手牌给秦嬷嬷送了过去,秦嬷嬷带着二十个护卫进来了。这些护卫中有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东院的人压根儿不是对手,拦也拦不住,身上还白白挨了几下打,躺在地上起不来。
云宁瞥了一眼护卫,心里有些惊讶,陆家在京城的护卫这么厉害啊,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他们府上的小厮,那小厮就躺在地上打滚儿了。莫不是故意躺下的,在碰瓷?
不过,她怎么瞧着有两个护卫那么眼熟呢。
秦嬷嬷见云宁盯着孟府的护卫,在她耳边小声道了一句:“姑娘,我方才在门口遇到了孟家的护卫,孟相安排他们来帮姑娘搬家。”
云宁顿时就明白了,她就说这护卫怎么这么眼熟呢,应该是之前在平南侯府见过。
见事情井然有序,云宁吩咐香草去请郎中了。
简老夫人不是说自己病了么,病了让晚辈去侍疾有什么用,当然要请郎中啊!
有了陆家和孟家的护卫帮忙,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东西就搬完了。
云宁和简兰宁相视一笑。
云宁瞥了一眼倒了一地的小厮嬷嬷,对简兰宁道:“大姐姐,侍郎府那边就麻烦你去指挥大家收
拾了,这里交给我。”
简兰宁看了一眼陆家的护卫,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道:“好。”
这时,香草带着郎中回来了。
不过,这郎中看起来神色端正,又有些儒雅,不似普通的郎中。
香草低声道:“姑娘,这位是太医院的李大人。”
云宁顿时大惊。
即便他们是伯爵府,也不可能随时都请得动太医。香草怎么遇到他的?
“见过李大人。”
李太医:“姑娘不必多礼,今日我休沐,恰好就在附近,听说府上老夫人病了顺便过来看看,姑娘带路吧。”
云宁:“是。”
云宁本想着请个普通郎中就好,若是祖母肯让郎中号脉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若是执意不肯让郎中号脉,她也有话说。如今太医院的太医来了,祖母就别想糊弄过去了。
到了正院,云宁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孙女见过祖母。”
老夫人躺在榻上,一脸怒气:“云丫头,你如今风光了,敢在府里动武了,我这老太太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云宁:“祖母这是说的哪里话,皇上早已赐下府邸,我们不过是正常搬家罢了,是大伯母安排人过来捣乱,跟我可没关系。”
简知晴:“云丫头,你可真会狡辩,你祖母都被你气病了!”
陆如乔:“母亲,今日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此事和云宁无关。”
简知晴:“呦,二嫂如今知道护着女儿了,从前怎么没见你们母女关系这么亲密。”
陆如乔:“若非你从中作梗会发生那么多事吗?”
简知晴:“哼,二嫂这是怪我了?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事?”
云宁开口打断了简知晴的话:“祖母,您不是说自己被气病了么,母亲又不是医女,如何懂得看病?孙女想着,生病了得请大夫,于是特意去太医院为祖母请了一位大人过来。”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云宁:“香草,去把李大人请进来。”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太医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老夫人本来还以为云宁在看玩笑,在看到李太医的那一刻,她知道孙女是来真的了。若孙女请的普通郎中,她还能将人撵出去,可她请来的是太医院的太医,她就赶不出去了。
“我不过是身子有些不爽利,哪里就劳烦李大人来诊脉了。云丫头,你也是不懂事,这么点小事怎么能劳烦李大人?”
云宁:“祖母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这病怎会是小病呢?您最通情达理体贴小辈们了,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从不劳烦底下的晚辈,这次却特意让大伯母、母亲还有早已出嫁多年的姑母前来侍疾,您这病肯定很重。”
简思宁:“云妹妹,你这是在诅咒祖母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云宁像是刚刚瞧见简思宁一般,道:“思姐姐,我这才瞧见你,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偷偷跑出来了?莫不是你偷偷跑出来把祖母气病的?”
简思宁:“你这是在倒打一耙!”
李太医重重咳了一声:“老夫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您赶紧让我号号脉吧。”
老夫人:“真不用了,我没病,是我这孙女太过紧张我了。”
李太医:“确定没病?”
老夫人:“真的没生病。”
此刻承认了还好办,后面若是被诊出来装病面子上就难看了。
李太医:“好,那我就不诊脉了。不过,后面可莫要传出来老夫人病重的消息,不然我的名声就毁了,到时候我可不依,定要上门来分说一番。”
这话说的当真有意思。
云宁勾了勾嘴角。
老夫人神色微变:“自然不会,李太医医术高明。”
李太医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离开了。
云宁看了一眼秦嬷嬷,秦嬷嬷去送李太医了。
既然老夫人没生病,陆如乔自然不用侍疾了。
陆如乔站起身来,道:“母亲既然没事,我便回去了。不过,既然母亲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我们二房也不能光看着,就把素姨娘留下来服侍母亲吧。”
说完,陆如乔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宁连忙跟上了。
出了门,陆如乔看向女儿:“你怎么请得动李太医的?”
云宁心里已然有个猜测,但她不能说:“恰好遇到的。”
陆如乔盯着女儿看了片刻,见女儿不愿多说的模样,她也没多问:“嗯,累了一上午了,回府去休息吧。”
云宁想了想,道:“母亲先回吧,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陆如乔:“罢了,你回来时别再来伯爵府了,去侍郎府。”
云宁:“是,女儿知道了。”
第79章 冷淡“你的事没有小事。”
秦嬷嬷送走李太医后回来了。
云宁看向她:“打听清楚了?”
她之所以安排秦嬷嬷去送李太医是有原因的,目的就是打听一下李太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简府。
秦嬷嬷:“嗯,是孟相安排的。”
云宁点了点头。
从见到李太医的那一刻她便怀疑是孟禹之安排的了。李太医是太医院的人,寻常人请不起,即便是伯爵府也很难请到。有能力,还能帮她的人,除了孟禹之就没有别人了。
云宁看着门口不远处熟悉的马车,朝着那边走去。
不多时,马车驶入了平南侯府。
暮山:“姑娘,大人在暖阁。”
云宁:“嗯,带路吧。”
云宁虽然来过侯府数次,但还是第一次白天来,也是第一次进入内宅中。
平南侯府可真大啊,比伯爵府大多了,跟平北侯府差不多大。不过,平北侯府住的人多,显得有些挤,这里看起来没什么人,显得特别大。
她走了好远,终于到了暖阁。
刚一进去,她便感觉一股热浪朝着自己袭来。
这暖阁里面真的好暖和。
侍女上前,将云宁身上的鹤氅拿掉了。
云宁朝着孟禹之走去,来到了孟禹之身边坐下。
孟禹之抬手递给她一个手炉。
云宁接了过来,注意力被手炉吸引住了。
这手炉特别清雅,上面画着湖,湖上有许多荷叶,蜻蜓立在了荷花上。
暖了一会儿,手总算没那么凉了。
孟禹之除了一开始递给云宁一个手炉,后面就没再看她,低头处理着手头的公务。
云宁抱着手炉,打量着屋里的陈设,看了一会儿就看完了。见孟禹之还是不搭理她,她便站起身来四处走了走。一会儿看看花瓶,一会儿又看看博古架,瞧一瞧鱼缸里的鱼。
等看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孟禹之身边。
距离云宁过来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孟禹之似乎已经处理完公务了,正拿着一本书看。
云宁瞥了他一眼。瞧着孟禹之的脸色,她总算是看出来了,孟禹之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不想搭理她。
没等云宁询问,这时,一个婢女进来了,这婢女穿着打扮和刚刚在路上见到的不太一样,看起来像个管事。
“姑娘,您的手炉凉了吧,我给您换一个。”
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云宁瞥了孟禹之一眼,孟禹之依旧没什么反应,目光落在书上。她又看向婢女:“多谢。”
碧荷:“您客气了。”
碧荷将手炉给了云宁,却没有离开,而是看向孟禹之。她说话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大人,屋里是否需要减一些炭火?”
云宁看了碧荷一眼,又看向孟禹之,她这才发现孟禹之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衣。
孟禹之并未看碧荷,直接道:“不必。”
碧荷收回了目光,默默退了出去。
碧荷离开后,屋里又沉默下来。
云宁问:“方才那位姑娘是谁?”
那位姑娘不仅看起来不似普通的丫鬟,她看孟禹之的眼神
也有些不太对劲儿。
孟禹之总算开口说话了:“内宅的丫鬟,名唤碧荷。”
碧荷……云宁瞥了一眼手中新换的手炉,图案虽然和方才的不太一样,但依旧是荷花荷叶。
云宁将手炉放在了桌子上。
孟禹之瞥了一眼云宁的动作。
云宁:“我还以为你府中只有小厮和护卫呢,原来也有女使。”
孟禹之:“嗯,内宅中有些女使和嬷嬷,外院只有小厮和护卫。”
简单解释了一句后,他看向桌子上的手炉,问:“手炉太烫了吗?”
云宁:“太凉了。”
孟禹之:“那就让人换一个。”
云宁:“我不想用。”
孟禹之看向云宁。
“那你想用什么?”
云宁看向孟禹之。
孟禹之正用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他的右手握着一本书,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而左手随意地放在了桌上。
云宁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抬手握住了孟禹之的左手,佯装淡定道:“您穿这么少定是不怕冷的,要不您给我暖暖吧。”
用什么手炉啊,当然要用手啊!
柔弱但这几分凉意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孟禹之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他应该推开她的,可手掌却像是没了力气一般,不舍得推开,甚至,不自觉握紧了些。
察觉到孟禹之的动作,云宁瞬间就开心起来了。
她终于握住孟禹之的手了!
这双手太好看了,一直在勾引她。他的手指果然很修长,比她的长多了,虽然看起来瘦削,但却十分有力,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意。这样,她更加真实地感受到了孟禹之的存在。
孟禹之又继续看书了,仿佛云宁不存在一般。
云宁这边心里已经沸腾起来了,反观孟禹之,眼神平静无波,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在坐着方才的事情。
她握他的手他都没有感觉的吗?
还是说他就是对她没感觉?
想到这里,云宁故意用指尖挠了挠孟禹之的手心。
孟禹之的手瞬间就收紧了。
察觉到孟禹之的动作,云宁心情好了一些。
孟禹之轻咳一声,斥了一句:“别乱动。”
云宁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嘀咕:真是无趣,老古板!
她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她生气地将手收了回来。
以后成亲了他不会还是这个清心寡欲的模样吧?那样的话日子得多无趣啊。
孟禹之想阻止云宁的,但却没有行动。他握了握空荡荡的手,将手指收紧。
云宁盯着孟禹之,问:“您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了?”
孟禹之:“没有。”
云宁:“您有!”
孟禹之盯着书又看了片刻,合上了书。他手中的书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方才一直在忍着。他看向云宁,直白地问道:“今日为何去找陆子岚帮忙?”
云宁:“陆家是我的外家,今日搬家是母亲和祖母斗法,大伯母过来帮祖母了,我自然要去陆家请人帮忙。陆家不仅是我的外家,还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伯爵府的人怕他们,自然不敢造次。”
她觉得孟禹之这个问题问的好生奇怪,她找陆家帮忙合情合理,不找陆家帮忙找谁帮忙?
听了云宁的解释,孟禹之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云宁:“不过,也多谢您让护卫去帮忙了。”
想到李太医的事,她又补充了一句:“李太医的事情也谢谢您。”
孟禹之看向云宁,认真地说:“你不必跟我客气,我希望你以后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都会帮你的。”
听到这番令人安心的话,看着孟禹之认真的眼神,云宁再一次沦陷在孟禹之的深情中。
这人怎么回事,看起来对她冷冷淡淡的,却什么都替她考虑着,他到底是不喜欢她啊,还是太喜欢她呀。
“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我可以解决的。”
孟禹之立即回了一句:“你的事没有小事。”
孟禹之看起来很冷淡,话不多,也不会说情话,可他这句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孟禹之的眼睛真好看啊,一双眼不大不小刚刚好,眼尾微微有些上挑,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唇饱满红润。
要死了,她有点想亲孟禹之了……
孟禹之见云宁不答,凑近了些,温声道:“听到没?”
看着孟禹之近在咫尺的脸,想到自己刚刚脑海中想的那些事情,云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孟禹之本想再问一遍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瞧着云宁红润的脸颊,他突然觉得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再次抬手摸了摸云宁的头,道:“陪我看会儿书吧,桌子上有新出的话本子。”
云宁呆呆地道:“哦,好。”
罢了罢了,冷淡就冷淡吧,至少他事事为她着想,对她很上心。而且,无论是她亲他的时候还是握他手的时候他都没有躲开。这样的话,他早晚会习惯她,对她热情起来的。
这样一想,云宁的心情又好了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桌子放了几本新鲜的话本子,还有一盒她爱吃的点心和坚果。
她打开话本子看了起来,手里拿着叉子,叉了一块糕点。吃到好吃的,她便递给孟禹之。
孟禹之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在云宁极力要求下,他还是吃了。
甚至,有些喜欢上她喂他吃东西。
两刻钟后,碧荷提着一个新的手炉,再次来到了暖阁,这次被暮山挡在了门外。
“大人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碧荷心里一沉,道:“我只是想给简姑娘送个手炉。”
暮山:“不用送了,若有需要大人自会吩咐。”
“知道了。”
碧荷失望地离开了。
傍晚,简二爷忙碌了一天,终于从礼部出来了,一出来,他就看到了自家兄长。
简大爷第一句话就是:“老二,你媳妇儿说搬家就搬家,一点招呼都不打,她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把娘都给气病了。”
搬家的消息简二爷中午就知道了,陆如乔安置好所有的事就让人将事情的始末跟他说了。他早就想搬家了,不仅仅是因为官职的提升,还因为伯爵府地方虽大但给他们二房的空间太小了,不方便他做事。偶尔有同僚去府中找他,大哥或者侄子也会凑过来,这让他不好和同僚交往。
只是碍于母亲的请求,他没有付出行动。
没有提前打招呼,的确是他们的不对,所以在见着大哥时,他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的笑。然而,在听到大哥的话之后,他脸色立马就变了。不管母亲有没有被夫人气病,大哥都不该当众说这样的话。
“大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母亲何时病了?夫人为母亲请了太医院的李大人,李大人说了母亲没病。怎么到了大哥嘴里就成了夫人气病了母亲。”
简大爷原以为自家弟弟不知道此事,想着先告上一状,没想到他竟然全都知道了。想到这点,他更生气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所以今日搬家的事情是你的意思?”
简二爷虽然不赞同今日搬家,但事情既然已经办了,话也说出口了,他也不可能再将家搬回去。
“今日事发突然,我的确不知,不过,我早已有搬家的意思。君宁快要娶妻了,内宅没有他的住处,我家三个姑娘都挤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像话。委屈了我不算什么,可不能委屈了孩子。既然父亲在世时就已经分了家,咱们便趁此机会分开吧。”
简大爷:“好啊,老二,你这是觉得住在伯爵府委屈你了。”
简二爷看着人来人往的人,道:“大哥,找个地方说吧,别在这里了。”
简大爷满身酒气,嚷嚷道:“我非得在这里说清楚了,好让人知道礼部侍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你这官还如何做!”
简二爷别的事情都可以不在乎,但仕途是他最在意的事情。听到大哥如此说,他皱了皱眉,道:“大哥,你清醒一点。”
简大爷:“我清醒不了!上次我让你给承哥儿疏通关系安排官职,你推辞许久,结果你家君哥儿转头就入仕了。如今你竟然直接将家搬走了。你这是发达了生怕伯爵府沾了你的光!”
没想到大哥竟然对此事耿耿于怀,简二爷心里的那一点愧疚顿时化作了怒火。侄子没本事跟他有何干系,他儿子靠的是他自己,又不是他。
“君宁靠的是他自己,事先我
一点都不知情。”
简大爷:“你别骗我了!”
简二爷:“大哥若不信自己去查。”
两个人正争执着,伯爵府来人了,老夫人身边的人将简大爷劝住了。
“伯爷,您喝醉了,说胡话呢。”
简大爷:“你们放开我,我没喝醉……”
“伯爷,您就是喝醉了,咱们回府吧。”
见简大爷走了,简二爷甩了甩袖子回了侍郎府。
侍郎府离皇宫近,附近都是一些朝堂新贵,府邸也比他们二房在伯爵府的地方大了许多,一入府邸,简二爷便觉得浑身舒畅。不过,想到夫人不打一声招呼就搬家,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到了正院,简二爷仍旧耷拉着脸,他坐在了上位,一言不发。
陆如乔抬了抬手,让屋里的人都退出去了。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简二爷道:“夫人搬家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陆如乔:“说与不说都一样,母亲不顾思宁和馨宁曾经对云宁的伤害,将她们放出来,这是完全不给云宁脸,我作为母亲无法忍受。夫君若是对此事有意见,你自去伯爵府住吧,我们就不去那方寸之地挤了。”
这是要撵他走?简二爷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又没说不让你搬,只是你搬家的动静太大了些,部里的人都知道了,弄的有些没脸。”
陆如乔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缓缓道:“若不将动静弄得大些,旁人如何知道夫君搬离了伯爵府,往后去找夫君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简二爷想了想,觉得夫人说的也有理。他其实也想搬家,只是夫人搬之前没跟他说,让他觉得没了面子。
陆如乔放下茶杯,转移了夫妻之间的矛盾:“而且,夫君之所以没脸并非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大哥。”
简二爷:“大哥最近几年做事的确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今日竟然埋怨我,嫌我没给承哥儿疏通关系。”
陆如乔:“承哥儿像大哥,没什么能力,却心高气傲。还是夫君眼光好,你当初没帮他是对的。若真让他做了官,夫君少不得替他收拾烂摊子。如此一来还会影响夫君的官声。”
简二爷被奉承了几句,心里舒坦多了。看着依旧貌美令人心动的妻子,他问了一句:“听说今日府里闹得很大,夫人有没有受伤?”
陆如乔:“多谢老爷关心,多亏了云宁和兰宁,我没事。”
简二爷:“那就好,对了,母亲那边……”
陆如乔:“你放心,母亲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咱们搬出来了,她想以生病为借口留下咱们。”
简二爷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陆如乔又道:“对了,素姨娘最近和你妹妹走得很近,我见母亲身子不爽利,便将她留下来伺候母亲了。夫君若是舍不得便将她接回来吧。”
简二爷知道母亲定然不高兴,他最近忙得很,不仅两国来访,各地官员也来京述职,正是结交众人的好时机,他没空去哄母亲。他本就对素姨娘没什么感情,如今跟夫人关系正好,更不会去理会素姨娘。
“夫人考虑得很周全,就让她替咱们夫妻俩在母亲身边尽孝吧。”
陆如乔:“我也是这样想的。时辰不早了,吃饭吧。”
简二爷:“好。”
第80章 试探乔迁酒。
因为今日刚搬家,家里乱糟糟的,云宁索性一直待在孟禹之这里。
这大半日云宁一直在看话本子。
孟禹之看了一会儿书之后有官员老找他,他便去外院处理公务了。等处理完,又回了内宅。他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在处理公务的路上。
等到傍晚,云宁瞧着天色已晚,便提出要回家。
孟禹之本想亲自送云宁离开,结果刚走出内院就遇到了赵管家。
吏部尚书来了府中,有要事相商。
左右两家离得近,云宁自己回了府中。
今日是搬入新家的第一日,全家都在正院吃饭。
素姨娘留在了伯爵府,简馨宁知道回到侍郎府之后没什么好果子吃,她见生母留在了伯爵府,也不肯独自来侍郎府,于是跟着素姨娘一起留下了。素姨娘的小儿子简书宁倒是跟过来了。陆子琼今日回了陆家。因此,桌上只有简二爷陆如乔夫妇俩,以及简君宁、简兰宁、简书宁、云宁兄弟姐妹四人。
简书宁只有五岁,离开了素姨娘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他性子既不像简二爷一样精明,也不像素姨娘一样心眼儿多又坏。他做事慢吞吞的,半天也不说一个字,在这个家里大多数时候他都没什么存在感。
他们几人这顿饭吃得格外和谐。
吃过饭,各自散了。
侍郎府一共有四个院子,正院给了陆如乔和简二爷夫妇,简君宁、云宁和简兰宁各有一个院子,陆如乔将素姨娘和玉姨娘安排去了后罩房,简馨宁和简书宁跟素姨娘住在左边几间房里,玉姨娘住在右边。因为素姨娘没回来,因此简书宁跟着玉姨娘住在了一起。
云宁终于又有了自己的小院,做什么事都方便了许多,也自在多了。
等到孟禹之处理完公务时已近子时,他捏了捏酸痛的眉心,缓解了一下疲劳。睁开眼时,瞥了一眼放在一旁早已冷掉的手炉。
他从不手炉,自然也没见过府里手炉上的画。若他没记错的话,今日碧荷送过来的几个手炉都是荷花的图案。
怪不得小丫头听到碧荷的名字后便不再用手炉,原来是吃醋了。
云宁为孟禹之吃醋,孟禹之心情非常愉悦。不过,他却不能将此事放置不理。
“暮山。”
暮山:“主子。”
孟禹之:“去跟赵管家说一声,庄子上缺人手,让碧荷带着内宅里所有未成亲的丫鬟都去庄子上吧。”
暮山:“是。”
过了数日,孟夫人看着父亲的来信,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二弟给父亲写信说他要成亲了,让父亲来京城为他提亲???父亲问她知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人品性情如何。
她一点消息都没听说,怎会知道此事。她甚至比父亲还要惊讶!
恰好儿子过来请安,孟夫人看向儿子,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外面可有听说你小舅舅有了意中人?还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那种。”
闻言,凌子观松了一口气,这个秘密憋在他心里许久了,快把他憋死了。他生怕母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和简二姑娘凑在一起,触怒了小舅舅。
“母亲也听说了?”
孟夫人本也没想过得到答案,没想到儿子给了她这样一个回答。她愣了一下,看向儿子,问道:“你竟然知道此事?”
凌子观点头:“知道。”
孟夫人:“对方是何人?”
凌子观有些犹豫了。
舅舅说过不许他跟任何人说,他不知此事该不该说。
孟夫人见儿子不答,有些着急了。
“你说啊,你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做什么?”
凌子观:“儿子能不能问一句,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孟夫人拿起手边的信,递给了儿子。
“你舅舅说他准备娶妻了,让你外祖父来京城为他提亲。他信上也没说要娶的是何人,你外祖父便写信问我,向我打听那姑娘的情况,然而
我也不知此事。”
凌子观看完信之后就放心了。既然是舅舅主动跟外祖父说的,他又有意要提亲,那么此事就没必要隐瞒了。
“那姑娘母亲早就认识了。”
孟夫人好奇地问:“是谁?”
弟弟一向心高气傲,一般的姑娘肯定入不了他的眼。她在脑子里将家世人品相貌上佳的姑娘们过了一圈也没猜到是哪一个。
凌子观:“简二姑娘。”
孟夫人怔怔地看向儿子,久久回不过来神。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和冷冰冰的弟弟联想到一起去,她以为弟弟看中的应当是成熟稳重又知书达理的才女,没想到竟是这样可爱又讨喜的小姑娘。
“简二姑娘?你确定你没弄错?”
凌子观:“儿子绝不可能弄错,因为这是舅舅亲口告诉我的。”
听到这话,孟夫人想到了围猎那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南州灾情一事,在这两件事中,他们二人都有接触。之前她没往这方面想,如今想来,弟弟定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想法了,不然不会跟这小姑娘扯到一起去。
她将此事在脑海中过了许久,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原来弟弟喜欢的竟然是这种小姑娘,一直以来是他们搞错了方向。
这小姑娘活泼可爱,长得又好看,甚是讨喜。做事大方,头脑清晰,看问题也很明白。她还救过弟弟,主动献出来粮食,人品是没问题的。她以前还将糊涂的儿子骂醒了,倒也有几分长辈的风范。
想清楚这些,孟夫人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她看向儿子,想到之前想撮合儿子和简二姑娘,她道:“我知道简二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舅舅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姑娘,你就别跟他争了。”
凌子观:……
他哪里敢跟舅舅争,也争不过啊。
孟夫人:“我希望以后也不要传出来不好的流言。”
凌子观只好再次坚定地表态:“母亲,我是真的对简二姑娘没有男女之情,我只是单纯的欣赏她。”
孟夫人:“嗯,你能这样想很好。”
凌子观:……
想到这些事都是站在弟弟这一方说的,不知简二姑娘那边是什么样的态度。孟夫人问儿子:“你可知简二姑娘如何想的?”
弟弟比对方大了差不多十岁,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会不会是弟弟的一厢情愿,人家小姑娘没看上弟弟?
凌子观:“我不知道,我跟简二姑娘并不熟,不知她心中如何想的。不过,舅舅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有姑娘不喜欢他。”
虽然孟禹之一直嫌弃凌子观,但他在凌子观心中的形象可是非常高大的。在凌子观心中,孟禹之就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
孟夫人虽然也觉得弟弟优秀,但她是女人,她和男子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也未必吧,那位简二姑娘也十分优秀,长得好看,人品又好。你舅舅毕竟年纪大了,人家小姑娘看不上他也正常。”
凌子观容不得旁人说自家舅舅不好,即便是那人是自己的母亲他也有些不高兴。
“母亲,舅舅年纪并不大,他比简二姑娘大不了几岁。”
孟夫人见儿子说不到重点上去,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你就别夸你舅舅了,你快想想看他们二人在一处时简二姑娘是什么表现。”
凌子观仔细回忆了一下云宁和孟禹之在一起的画面,道:“简二姑娘似乎每次见舅舅时脸上都带着笑,那次在驿站她就对舅舅笑了,上次在寺庙时二人相处得也挺好的。他们二人相处得挺自然的,她应该是喜欢舅舅的吧。”
孟夫人:“等一下,你方才说寺庙?”
凌子观点头:“对,就是上次母亲约了陆夫人去寺庙,我还问母亲是否看到了舅舅。后来听舅舅说他那日的确去了皇福寺,我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他。”
孟夫人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来,那日她看到简二姑娘一副害羞的模样。此刻想来,那小姑娘之所以害羞不是因为儿子,而是因为弟弟。
如此一来,事情就稳妥了。
孟夫人笑了。
她看向儿子,突然想到了一点,道:“其实你早就发现你舅舅和简二姑娘之间有情了?”
凌子观:“不是,从前只见过他们二人在一处,并不知他们之间有情。”
孟夫人:“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你见你舅舅对姑娘上过心吗?从他和简二姑娘站在一处说话起,你就应该发现这一点才对。你若是早跟我说了,你舅舅说不定此时都成亲了,孩子都有了。”
凌子观:……
舅舅那时候还想撮合他和简二姑娘呢,舅舅岂不是比他还要迟钝?
孟夫人:“算了,我也不问你了。这件事你莫要跟旁人说,免得坏了简二姑娘的名声。”
凌子观:“儿子知道的,舅舅交代过。”
孟夫人:“行了,你出去吧,我要给你外祖父写信。”
凌子观:“是,儿子先告退了。”
孟夫人将云宁的情况简单写了写,随后叫来府中的管事,交代他务必亲手交到老太爷的手中。
随后,她将身边的嬷嬷唤了过来。
“你准备些礼,明日咱们去趟伯爵府。”
嬷嬷:“夫人是要去见陆夫人吗?”
孟夫人:“对。”
嬷嬷:“听闻前几日简家二房搬到侍郎府去了。也是巧了,昨日我出门买东西,遇到了礼部尚书夫人身边的嬷嬷,听她说明日简侍郎在府上办乔迁酒。”
乔迁酒一般不会大办,只会请一些相熟的亲朋好友,大家在一起聚一聚。简二爷是礼部侍郎,所以礼部尚书知道此事。
孟夫人:“竟这么巧,明日咱们也去,礼备得重一些。”
弟弟和简二姑娘的事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可陆夫人却从未对她说过什么。要么是对方不同意这门婚事,要么就是对方不知道。她也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态度,礼准备得重一些,见了面也好说话。
嬷嬷:“是。”
第二日一早,因为家中要待客,所以云宁早早就起床了,好好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她和简兰宁一起跟在陆如乔身后招待各府上的夫人和小姐们。
礼部尚书虽然收到了帖子,但并未到,尚书夫人倒是来了。
简二爷的官职比礼部尚书低,陆如乔见了礼部尚书夫人后,客客气气的,将上位让了出来。李夫人推辞了一番,坐在了上位。
今日来的人多半是礼部的官员,还有一些简二爷一同长大的朋友或者读书时认识结交的好友,以及在京城的陆家人。伯爵府那边并未来人。
等亲朋好友都到了之后,孟夫人却突然来了。
不仅众女眷惊讶,就连陆如乔也很惊讶。她虽和孟夫人打过交道,但那次相看八字还没一撇,因此她并未给孟夫人下帖子。
孟夫人被陆如乔放了一次鸽子,今日却比上次还要热情。
“听说贵府今日办酒席,我这是不请自来了,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对于孟夫人热情的态度,陆如乔有些不解。
“怎会呢,欢迎还来不及呢,夫人请上座。”
上座一共两个位置,李夫人坐了一个位置,另一个没人坐。
孟夫人的身份虽然比陆如乔高,但若是弟弟娶了人家女儿,陆夫人就是她的长辈了。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这层关系,自然不能坐上位。
“哪有主家在我却坐上座的道理,夫人坐上座,我坐下面就好。”说着,她在下首坐下了。
她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很奇怪。
礼部尚书比简二爷官职高,李夫人坐上座没问题,孟夫人是侯夫人,她坐上座也没问题。可此刻孟夫人不肯坐上座,李夫人身份不如她高,自然也得让出来上座。
结果经过一番推辞,上座就这样空了出来。
陆子琼低声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孟夫人一直在看云宁。”
简兰宁应了一声:“我也发现了。”
云宁这个当事人自然也早就发现了。她觉得孟夫人今日看她的眼神格外
热情,比那日在寺中时还要热情。再看她突然让出来上座的行为,她感觉孟夫人很有可能是知道了她和孟禹之的关系。孟禹之说很快就要成亲,此事多半是孟禹之说的。
陆如乔今日待客,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跟各位夫人说话,说了一会儿话,她便离开了。
孟夫人找了个借口,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等陆如乔忙完,孟夫人朝着她走了过去。
陆如乔有些惊讶,她看的出来孟夫人今日似乎找她有事,不是单纯来吃乔迁酒的。正好,她也有话想试探一下。
孟夫人:“坐太久了,出来转转,侍郎府景致真不错。”
陆如乔:“嗯,这里环境清幽,周围也很安静。”
孟夫人:“我娘家就住在这附近。我本来是回娘家去看看我弟弟的,结果发现这里格外热闹,听闻贵府是在办乔迁酒,我便厚着脸皮登门了。”
陆如乔正想问孟禹之的事,没想到对方竟然说了出来。她顺势道:“这么巧么,平南侯府竟然也在这附近。”
因为简家和陆家都和平南侯府没打过交道,所以陆如乔并不知平南侯府的位置。
孟夫人:“是啊,你说巧不巧,就隔一条街,禹之听闻此事也说要备一份礼呢。”
陆如乔惊讶地看向孟夫人。
“孟相要来府中?”
孟夫人笑着说:“他忙,即便是休沐也不得空,况且府上人多眼杂,也怕传出去什么流言,我估摸着在事情没定下来前,他应该不会亲自来,会让管家送来。”
孟相……流言……
事情定下来?什么事情?
孟夫人对她格外敬重……
陆如乔似乎猜到了什么,她不确定,又进一步问了一句:“能有什么流言?”
孟夫人:“我弟弟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毕竟未婚,府上又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他不好亲自来的。”
在外人看来,孟相和云宁姐妹几个是身份差距很大,而且还差着辈分的,即便他来了也不会有人往这件事上联想。但,孟夫人却这样说了。
陆如乔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孟相这是看上云宁了!
这倒是令她特别意外,她原以为是女儿单相思,没想到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
“您说得对,传出去确实不太好。”
孟夫人见陆如乔朝着她说的方向去想了,心里一喜,又道:“不过,我弟弟除了年纪大些,其他都没什么问题。他长得不错,官职也高,府里既无通房也无侍妾,他身边连个女使都没有,整日跟一些护卫在一处。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至少会疼人。我母亲早逝,父亲常年住在燕州,我那庶弟早早就被父亲分出去了。偌大的平南侯府内宅里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小姑娘嫁过去就能当家。夫人您觉得呢?”
平北侯夫人竟然对她用了敬称。
由此可见,孟相这是有意求娶女儿?
陆如乔知道女儿的心思,索性把话也挑明了:“您说的不错,不过,此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须得和家里人商议一下。”
见陆如乔没反对,孟夫人心里大喜。简二爷一心想往上爬,是个功利心重的,此事他定会同意的。此事的难点在于陆如乔。陆家是一等一的世家,未必会因为弟弟的官职妥协。既然她这样说了,看来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她激动地握住了陆如乔的手。
“怪不得当初我一见夫人就觉得亲切,原来咱们注定是一家人。”
简二姑娘是个好姑娘,即便嫁不成儿子,嫁给弟弟也不错。
陆如乔笑了笑,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