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我把被窝分给你 > 第69章 真相大白
沈念念的生日宴会请了很多人, 有家里的亲朋、沈念念那一大帮子好闺蜜、还有沈初言的明星朋友。
因为这些明星的到来, 娱乐记者也跟着来了。
沈家大宅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于是宴会厅订在江城的世纪大饭店。
更衣间里,闺密们簇拥着沈念念, 帮她侍弄发型、化妆、换衣服,聊着某某名牌出了限量款, 谁家的英俊少爷留学归来, 谁又改装了豪车带她们兜风等无聊透顶话题。
沈念念满腹心事,很难再像以前一样, 融入到这群女孩的话题当中, 和她们轻轻松松地谈笑风生。
她们生来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而她不过是混入了这群白天鹅当中的一只丑小鸭。
伪装和欺骗是需要代价的。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她的余生, 就真的要和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一起度过吗
沈念念独自一人来到洗手间, 关上门给闻洋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
“不用管,宴会开始我会准时过来。”
“你不要冲动。”沈念念警告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不一定要兵行险招”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过了这茬, 想再对她下手就难了。”
“你想清楚”沈念念急切地说“你要是完蛋了, 我也会玩完的”
“富贵险中求。”闻洋沉声说“只要这次成功了, 咱们就算高枕无忧。”
电话被他挂断了,嘟嘟嘟的忙音传来, 沈念念心跳加速,惊慌不已。
她知道闻洋的计划, 沈初言邀请了江醒醒来参加生日宴会,酒店订在世纪大饭店,从望江别墅过来,她的车会经过一段鲜有人迹的滨江路,而这条路一边是断崖上,另一边是波涛汹涌的江面。
滨江路有许多急转弯,时常会发生车祸,驶出断崖的车辆不在少数,且绝无生还的可能。
闻洋穷途末路,兵行险招,他想在这条路上对江醒醒动手,如若成功,他会直接过来参加生日宴会,这场盛大的宴会能够吸引众多媒体的眼球,也会为他最有力的不在现场的证明,只要他动作感觉利落,便能轻轻松松摆脱谋杀的罪名。
而那段山崖几乎人迹罕至,等江醒醒的尸体在江中被发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闻洋才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念念心跳得很快,宴会厅里,看着亲朋好友一个一个到了现场,她如坐针毡,一颗心七上八下。
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她便坐稳了沈家小姐的位置,没有人再来捍东她的身份,她再也没有了威胁。
可如果失败了一切就都完了。
她颤抖的手拿起了手机,给她的哥哥沈初言打过去。
一直以来,沈初言都是她最大的依靠,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就能静下来。
如果说沈家是她人生最意外的财富,那么拥有沈初言这样一位好哥哥,就是财富之外的惊喜。
沈念念这辈子恨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她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她的兄长沈初言。
电话接通,沈初言低醇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哥,你什么时候到啊,你的好多朋友都过来了,我都不认识他们,等着你介绍呢。”
沈初言说道“还在路上,快到了。”
“走到哪儿了啊”
“上滨江路了。”
“滨江路”
“嗯,我去接江醒醒了。”
“你说江醒醒,你去接她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接她”
“沈念念,不要胡闹。”沈初言责备地说“是你让我请明星朋友过来,忘了吗”
“哥,你听我说,现在你赶快把她扔下,你赶快离开那里”
沈初言的声音里带了怒意“今天是你的生日,多少年了,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要闹得大家都难堪,你心里才好过呢”
“哥”沈念念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甚至带了哭腔“哥,我求你了,你快离开那里好不好,我求你了”
“无理取闹。”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沈初言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念念急得眼泪崩了出来,她马上拨出了闻洋的号码,手抖得都快要拿不稳手机了“你现在马上停止计划,我哥去接江醒醒了你不能这样做”
闻洋似乎早有预料,冷哼一声“那刚好,你不是说你哥怀疑你了吗,送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我就把这对兄妹一块儿送去见阎王,彻底断了隐患。”
“你不要伤害我哥”沈念念惊声尖叫起来“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我哥不会乱说的你不要伤害他”
“迟了。”
电话那边,沈念念听到了闻洋丧心病狂的笑声,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她连忙问“你现在在哪里”
闻洋面前是一条无比空旷的马路,马路的尽头,便是奔涌的江流,江上时不时有渡轮驶过,长笛高鸣,宛如奏响的一曲哀歌。
闻洋站在车边,戴上了墨镜,将手机扔了出去,波涛汹涌的江水瞬间淹没了手机,无影无踪。
沈念念放下手机,恐惧和悲伤的情绪宛如巨兽一般,将她吞没了,她疯狂地给沈初言打电话,沈初言不耐烦地挂断了几次之后,关机了。
她扶着桌坐下来,全身颤抖,额间渗出了细密的虚汗。
“念念,你怎么了呀,脸色这么难看。”有女孩走到沈念念的身边,笑着说“快来看看我们给你准备的大蛋糕,足足有三层呢”
“滚开离我远点”沈念念情绪崩溃,大喊道“滚都给我滚”
“怎么了这是”女孩们疑惑不解,但是知道她脾气古怪,也不想触她的楣头,拉拉扯扯地离开了。
沈念念冷笑着,望着宴会厅里的衣香鬓影,男男女女,名表名包,珠宝首饰,脸上挂着假笑,虚与委蛇
所有的真实都被虚伪所掩盖,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表面相互奉承,而私下里嘲笑着对方不如自己。
这就是她二十多年来的生活,而今天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过这样的生活。
沈初言,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生命里唯一的真实。
他关心她,疼爱她,作为一位温柔成熟的兄长,他尽自己的所能,满足着她所有异想天开的梦想,他是她二十多年虚假生活里唯一的真实,至少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真的
沈念念拿着手机,不断地给闻洋打电话,给他发短信,央求他。而闻洋的号码已经无法接通了。
沈念念彻底陷入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吗
不,绝不能报警,如果报警,她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可是如果不报警,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沈初言了
这时候,沈念念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下午四点半,商戒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他对这个号码并不熟悉,接听以后那边迅速挂断,嘟嘟的忙音传来。
目前正在开会,商戒并没有理会这通奇怪的电话,在电话挂掉之后的两分钟内,一串信息突然横了出来“滨江路,你妻子有生命危险。”
商戒看到短信,眉心皱了起来,而正在做汇报的员工看到总裁表情沉下来,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商戒拿起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不过刚接通就被挂断了,他又连着打了好几次,同样都被挂断。
短信再度发了过来“有人想让江醒醒死,不要再给我打电话,立刻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商戒蓦然站起身,把周围的员工都吓了一跳,他来不及解释,大步流星朝着门外走去,留下了一众不明所以的董事和员工。
临川迅速地追上了商戒“商总,您去哪里,出了什么事”
临川注意到,他按电梯的手都在颤抖。
“大老板”
“报警。”他低醇的嗓音吐出这几个字“立刻报警。”
临川已经拿出手机,拨下了110。
电话接通,电梯门也“叮”的一声,打开了。
商戒阔步走进电梯,同时接过了临川手里的手机,把刚刚的情况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出了写字楼,临川已经通知人把商戒的车开了过来。
他正要坐上驾驶位,商戒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你留下来。”
“大老板”
“听话。”商戒拍拍他的肩膀“不会有事。”
“大老板,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开车的技术更好。”
“你留下来,和警方接洽。”
商戒坐上了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呼啸一声,黑色的劳斯莱斯驶了出去,消失在马路尽头的夕阳尘埃里。
他加快速度,朝着滨江路快速驶去,同时打开手机,拨下江醒醒的电话,可是电话里一直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商戒将手机狠狠地砸在了边上,踩下油门,“轰”的一声,劳斯莱斯在马路上飞速地奔驰着。
他的目光凶狠地凝望着前方,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里,已经潮湿一片。
沈初言的车驶出漆黑的隧洞,不远处的江岸畔,霞光落日,偶有飞鸟横过,江面反射着落日的余晖,宛如金色的鱼鳞片。
江醒醒看了看手机,目前信号处于零格。
“初言哥,你手机有信号吗”
“我关机了。”沈初言道“刚刚沈念念给我一顿狂轰滥炸。”
“怎么了,她是不欢迎我吗”
沈初言闷闷地“嗯”了声。
“难怪你开得这么慢呢。”江醒醒看着表上五十的时速,无奈道“其实我也可以不去的,今天她的生日,不要惹得寿星不开心。”
沈初言的车速放得这么慢,倒不是因为沈念念不乐意江醒醒去赴宴,而是他正在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进行着心理准备。
一旦窗户纸被捅破,沈家所面临的,势必是一场天翻地覆。
之所以要在沈念念的生日宴会上当众把真相说出来,也是因为他心里的某种难以言明的担忧,他不是特别相信父母,毕竟沈念念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而江醒醒对于他们而言,几乎就是陌生人。
沈初言有些拿不准,如果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这样的机率很小,但是沈初言不想冒险。
他要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把证据摆上桌,纠正错误,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醒醒,有件事我是要跟你说一下。”沈初言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对江醒醒坦白,省得待会儿吓到她“在宴会上,我会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初言哥,你看后面是不是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呐”
沈初言望向后视镜,果然,他们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
江醒醒之所以判断那辆车故意跟在他们后面,是因为沈初言的车速几乎已经慢到了时速四十码,那辆车居然一直没有超,显然是故意跟在他们后面的。
于是沈初言闪了闪后排的车灯,示意那辆车可以先超车。
而那辆车也立刻打了超车的讯号灯,加快马力追了上来,与他们平行而驶。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平行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那辆吉普车却一直没有超过他们。
沈初言不耐地鸣了鸣喇叭,冲那辆车喊道“你怎么回事”
那辆车的车窗缓缓滑下来一条缝,江醒醒清晰地看见了闻洋那双漆黑的眼睛,透着凶狠的杀意。
“去死吧。”他说。
江醒醒尖叫了一声“是闻洋”
就在这时,闻洋翻转方向盘,吉普车朝着沈初言的轿车猛地撞了过来,将轿车撞上了边上的护栏,尖锐的划痕声传来,江醒醒感觉自己身体被颠得天翻地覆。
沈初言立刻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醒醒,坐稳。”
轿车超越了吉普车,朝前方驶去,而吉普车也加速朝他们撞了过来,几个猛冲,轿车便有一半的车身都已经被栏杆擦得扁平了。
前方有一段两公里的路程,路口立着一块标牌,上面写着公路维修。
那段路没有任何护栏,车如果驶出公路,下面便是几十米的悬崖和奔涌的江流。
江醒醒看着闻洋疯狂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那段维修的公路才是闻洋的目标,他要把他们逼下悬崖,他要杀了他们
她心头突然升起一阵恶寒,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
“初言哥,快刹车”
沈初言也立刻明白了江醒醒的意思,果断踩下了刹车。
如果这个时候停车,有护栏的保护,闻洋就算再怎么冲撞他们的轿车,也没有办法立刻将他们逼下悬崖,可如果继续往前开,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闻洋见沈初言在十字路口停了车,他也立刻刹了车,然后掉头回来,加大了马力,冲撞沈初言的轿车。
“闻洋你疯了吗快停下”
闻洋的眼睛布满血丝,表情扭曲,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宛如亡命之徒。
他疯了。
沈初言的轿车的车门已经被猛烈挤压变了形状,而闻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将车上的两个人撞下悬崖不可。
江醒醒被颠得七荤八素,渐渐的,撞击停下了,闻洋的车开始往后退,原本以为他是放弃了,却没想到,那辆黑色吉普车往后退了约莫有两百米的距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猛冲了过来
他是要玉石俱焚
沈初言为自己解开了安全带“快下车”
江醒醒急急忙忙地解开了安全带,伸手猛力地推拉车门。
“不行,初言哥,门卡住了”
江醒醒用力地推开车门,可是车门却纹丝不动,沈初言又拉了拉自己这边的车门,用力推开,幸好,这边的车门没有被卡住。
“来,从我这边走。”
江醒醒抬头,碎裂的挡风玻璃外,那辆吉普车已经近在眼前,眼看着不过分秒的时间便要撞了上来
“初言哥,你快走”
沈初言这个时候离开完全来得及,可是江醒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想要离开就困难许多了。
“快走啊你别管我了”江醒醒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二十米,十米,五米吉普车宛如一头凶猛愤怒的公牛,已经近在眼前。
沈初言的眼睛通红,来不及思考,他扑过去,用整个身体护住了江醒醒。
“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江醒醒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手攥紧了他的衣角。
就在这时,只听“哐啷”一声巨响,意料之中翻天覆地的震颤并没有传来,江醒醒恍惚间睁开了眼睛,透过那破裂的防风玻璃,她看到那辆吉普车已经撞破了护栏,半截的车身都已经悬在了崖边,摇摇欲坠。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轿车撞在了吉普车的侧面,剧烈的猛冲让轿车前面的车身完全破碎得不成样子了。
是那辆劳斯莱斯突然从十字路口冲过来,撞翻了吉普车否则,以吉普车的时速,江醒醒和沈初言现在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江醒醒看清了那辆劳斯莱斯的标志,呼吸突然停了几秒,然后她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疯了一般爬出了车身,朝着那辆破损的劳斯莱斯跑过去。
她怎么会认不出那辆车,那是商戒的车啊
“商戒”
车身的冒着青烟,隔着破碎的车窗玻璃,江醒醒隐隐约约能看到在气垫中的男人,满脸鲜血,昏迷不醒。
“商戒”
江醒醒哭着,绝望地冲着周围喊叫着“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这条路太过荒僻,周围几乎没有路过的车辆。
江醒醒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拨出了急救的电话,然后冲到车边,使劲儿拍打着车窗,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商戒,商戒我是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鲜血顺着他英挺的脸庞滑落,将他的眼睛埋在一片殷红的血泊中,他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望向了车窗外的她。
商戒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江醒醒目光下移,看到他的左手无名指轻微的勾动着
“不要害怕,我不疼,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救护车呼啸着赶到,同时赶来的还有几辆黑色的警车。
商戒被医护人员从车里抬出来,放在了担架上,抬上救护车。
江醒醒哭着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商戒睁着一只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哭什么,你男人没死。”
居然还有本事说笑。
江醒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护士让江醒醒也跟着上车,要给她包扎一下伤口,江醒醒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被碎玻璃划伤了。
她回过头,沈初言被医护人员从车里扶出来,额头略有擦伤,包扎了绷带。
沈初言扬了扬手,示意让她放心。
江醒醒的脑子一阵轰鸣,所有破碎的片段在她的脑海里拼凑重组,渐渐地,记忆完整了。
严肃的爸爸、温柔的妈妈、还有什么都让着她的哥哥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把他们弄丢了。
“哥哥”
她无意识地喃了一声。
救护车的车门缓缓关上,江醒醒又连忙跑到,沈初言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夕阳最后的暮色里。
晚上八点,世纪大饭店。
宴会大厅空空荡荡,残余了满桌的红酒佳肴,大厅正中间的圆桌上,还放着一个三层的精致奶油蛋糕。
蛋糕上摆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巧克力人塑,人塑下,是一排用果酱写的祝福祝愿沈家最可爱的小公主沈念念,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沈念念提着洁白的蕾丝边公主裙,颤巍巍地走到了蛋糕前,看着那一排字,脸上露出了荒诞又嘲讽的神情。
所有欢笑与热闹背后,留给她的是无尽的空虚。
方才消息传来,沈初言的车在滨江路上出了严重车祸,父母和亲朋好友全部赶往医院,她的生日宴会便这样戛然而止,没有人记得她,也没有人在意她。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成了那个没有人疼爱,没有人喜欢,无人问津的野丫头秦小莉。
她夺走了沈念念的人生,也夺走了沈念念的父母和哥哥,夺走了属于沈念念的那份爱。
而现在她知道,一切都应该还回去了。
沈念念用手抓起奶油蛋糕上的巧克力小公主人塑,塞进了嘴里,一口咬下了人塑的脑袋。
就在这时,宴会大厅的门被人推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便是李林。
警察走到沈念念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秦小莉,我们怀疑你与滨江路上发生的一起恶性谋杀案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沈念念颤抖地伸出了手,冰冷的手铐落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之上。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所有前来探病的亲人和朋友,包括听闻了消息之后,匆匆赶过来的生意伙伴,他们都被医生拦在了病房外面。
医生说,商戒的伤情并不算严重,内脏未曾受损,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头部有轻微的擦伤,缝了几针。
车贵,还是有贵的理由。
临川说若是换了别的车,以那样的速度直接撞上另一辆飞驰而过的吉普车,别说是内脏受损,就算内脏飞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这辆劳斯莱斯幻影是临川亲自去原厂进行了安全方面的特护改造,却没想到真的会有排上用场的一天。
商戒的父母在病房坐了会儿,确定了孩子是真的没有大碍,这才离开。
留下了江醒醒和临川两个与他最亲近的人,在病房里陪着他。
商戒的头上缠着洁白的纱布,缓缓睁开了眼睛。
原本以为,会看见他的小妻子流着眼泪,握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叨叨说我不能没有你。
然而,眼泪没有,担忧也没有,他床边鬼影都没有一个
商戒坐起身,四下里望了望,病房的沙发上,江醒醒和临川正拿着牌炸金花。
“我跟。”
“我再跟。”
“我也再跟”
“哈哈,不要后悔,我摊牌了哦”
“妈的”
“给钱给钱”
临川愤懑地掏出钱包,抬起头,和商戒四目相对,眨巴眨巴眼睛。
“大老板,您醒了啊”
商戒“怎么我醒了怎么你还不乐意”
江醒醒高兴地从沙发边跳下来,直接扑到商戒身边,抱住了他的脖颈“呜,我老公终于醒了”
“哎哎夫人小心”临川担忧地提醒江醒醒“总出车祸呢,您可轻点,别抱坏了。”
“哪有那么容易坏。”商戒笑着张开了手臂“来,我媳妇再用力抱抱我。”
江醒醒便使劲抱住了他,又亲了亲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商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挑了起来,望向临川,而临川和他对视了几秒之后,手里的牌突然哗啦啦地散开,落了一地。
卧槽他不是大老板啊
江醒醒没有察觉到面前男人的异常,她松开手,有摸摸他的额头,捏捏他的脸颊“所以是完全没问题了吗”
“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啊。”
“我帮你叫医生”江醒醒说完便要起身,却被商戒用力地握住了手腕,他将她拉回来,按在床边吻住了。
江醒醒跌入松软的枕头里,被他压在身下一阵疯狂的亲吻,险些不能呼吸了。
他的亲吻非常暴躁,带着某种放肆的发泄。
他以前是不会这样吻她的,教养良好商先生,就连亲吻都是优雅而克制,深情又缱绻,和他接吻就像品尝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巧克力,让人迷恋。
江醒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的脸。
他捏着她的下颌,像吃棒棒糖一样吻着她,轻轻地舔,细细地咬,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似的。
他睁开眼睛,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她,眼角带了笑。
他一边看着她,一边吻她,这样性感的交流让江醒醒的身体反应非常大。
商戒淡淡道“临川,出去。”
临川
他走出病房,轻轻关上了房间门,摸出手机,翻出了劳伦斯医生的电话。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锁上了手机屏幕。
就让他,再多陪陪夫人吧。
江醒醒用力地推开了他,说道“你消停些。”
商戒坐在病床上,抬眼看着她,眼角带着深深的笑纹。
“你好啊。”
江醒醒接了一杯水递给他“好什么好,都快被你吓死了。”
“江醒醒,你好啊。”
“说得跟好久不见似的。”
江醒醒说完这话,突然顿住,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洒了满地的水。
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商戒,满脸诧异“你别告诉我,你是”
他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是我。”
江醒醒认出了这无比熟悉的眼神,这是第二人格的他
她愣在当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轻飘飘地说一句你回来了,还是抱着他痛哭流涕说我好想你
不,她都没有,沉吟了片刻,她平静地坐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捡起了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
他的手还是那样白皙而颀长,手背让碎玻璃划出了几道开口,但是伤口很浅,且并不严重,所以没有包扎。
她将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又伸手抚过了他的脸庞,笑着说道“总之,没事就好了。”
商戒的眼神开始变得无比地温柔,而这温柔之中,还带着某种眷恋和不舍。
“我应该叫你念念。”
江醒醒已经从沈初言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因此听到他叫出这两个字,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还是叫醒醒吧,那个名字听着挺别扭的。”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商戒平静地说道“你是念念,我的小妹妹。”
江醒醒的记忆浑浑噩噩,因为太小,又兼之受了刺激,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当初那场绑架案,她听警方说起过,也从沈初言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经过。
商戒怜惜地抚摸着她额间的疤痕,沉痛地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恶魔把你推进奔涌的江流中,却无能为力他哭,他大喊,他尖叫,甚至恨不得杀了那个恶魔,可是他太弱小了,他无能为力。”
“后来,沈念念居然又奇迹般地出现了,在他见到死而复生的沈念念之后,精神开始变得恍惚,变得像个傻子,而正是那个时候,我来了”
江醒醒错愕地看着他。
商戒的嘴角扬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讲述着过往那些事“我的出现,救了他一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不记得儿时的玩伴被谋杀,不记得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奔涌的江流淹没,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谜底渐渐地浮现了,江醒醒恍惚间明白过来,是因为见证了她的死亡和所谓“复生”,使得年幼的商戒开始出现精神分裂,而正是因为他疯癫的状态,才让他逃脱了那个丧心病狂的绑架犯的魔爪,不至于送命。
“所以你一直都记得。”
商戒摇了摇头“也不是一直都记得,很长一段时间,我自己都处于非常困惑且痛苦的状态,这份痛苦是我为他分担的痛苦,很多时候,我甚至弄不清楚,自己是谁。”
“不过现在好了”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也能解脱了。”
江醒醒从商戒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诀别的意味,她突然很慌“你说什么”
“他的治疗卓有成效,记忆在慢慢复苏,现在他能够承受所有的创伤,我便没有了存在的支撑,是要离开了。”
江醒醒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疼痛漫上心头。
“你是很好的妻子。”商戒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蛋,轻轻安抚着她“别哭啊,没死呢,过去发生的一切,我都会记得。”
江醒醒轻轻地抽泣了一下。
商戒抽来纸巾,拧了拧她的小鼻子“行了,我和他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想起了所有事情的商戒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他就是我,明白吗”
江醒醒抬起绯红的眼睛,困惑地望着他“真的”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看。”她又哭了起来“他就从来不会说老子,你在骗我”
“哎,你这个女人。”商戒心疼地把她揉进自己的怀中“以后就会说了,听话,别哭,不然别人还真以为我死了。”
江醒醒在他的衣服上蹭掉了眼泪鼻涕,抬着绯红的眼睛看着他。
商戒理了理她的衣领,将她鬓间的发丝挽到了耳后,柔声道“我要睡会儿,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江醒醒用力点头“我陪着你。”
商戒平静地躺了下来,而江醒醒宛如猫咪一样,趴在他的身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商戒闭上了眼睛,同时牵起她的手,仿若是松了一口气“我总算把你找回来了”
江醒醒轻轻地抠了抠他的掌心“睡着了吗”
“嗯。”
过了会儿,她又抠了抠“睡着了吗”
他知道,她是舍不得。
“睡着了,你老公马上就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江醒醒自己都睡着了。
如商戒所愿,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妻子趴在病床边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满脸泪痕的凄楚模样。
他本以为,醒过来的时候会看到这女人跟临川那个小没良心的家伙赌钱呢。
看来是长进了。
商戒侧过头,望着窗外,清晨的阳光慢进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平和而静谧。
他的手,紧紧地牵着她。
这时候,临川推门而入,商戒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临川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上午,劳伦斯来过一次,在为商戒进行了诊断以后,他欣喜地说道“恭喜,ouis,你完全康复了。”
商戒站在阳台边,望着远处的青山薄云,阳光下,他的五官俊逸英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劳伦斯迫不及待地问。
商戒的反应却非常的平静“拨云见日,很多事情都想起来了。”
“是这样的,就是这种感觉,恭喜了。”
“辛苦你了。”商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为了我的病,你离开了自己的祖国,谢谢。”
劳伦斯笑了笑“ouis,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优秀的一位病人,治愈了你的病,为我带来的名利是无法想象的,所以你没有必要觉得愧疚。”
商戒点点头,凝望着远处青山,头顶是一片湛蓝晴空,他闭上眼睛,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了,整个世界通透而明澈。
半个月后,商戒出院了,江醒醒和临川把他接回了家。
路上,临川和江醒醒又开始赌博,车后座的商戒非常无奈地看着前排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
“是红灯给钱给钱”
“死临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放慢了车速,这才遇上红灯的该给钱的是你”
“我没有”
“不行,你得给我钱。”
“你做梦”
“我让我老公开了你。”
“那不能。”临川说“我跟商总十几年了,他离不开我。”
江醒醒作呕吐状“你真肉麻,你又不是他女人,有什么离不开的呀。”
“我跟商总的感情,女人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我小时候和他一起洗过澡,你洗过吗”
江醒醒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没有啊我们不仅洗过澡,我们还”
商戒轻咳一声,绷着脸说“过了。”
江醒醒立刻闭嘴,半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能让病人稍微安静一会儿”商戒靠着车背靠椅,闭上眼,养神“病人听见你们的声音,头疼。”
江醒醒瞪了临川一眼,压低声音“听见没,你老板头疼。”
“谁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没你的时候,我老板就从没有头疼过。”
“你看看,现在是谁在叽叽喳喳”
临川还跟商戒告状“老板,你看她。”
商戒闭着眼睛,平静地说“她不懂事,你让让。”
“合该我让她么。”
商戒睁开眼睛,嘴角带了浅笑,柔声说“我们家的祖宗,我都得让着,你能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