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旱魃在市是想做什么, 自从那次碰见过一次后,荣岁再也没在附近遇见过旱魃。只是市的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连着好几天温度都停在四十度以上下不来, 外面暑气蒸腾,荣岁恨不得待在空调房里寸步不离。
就连幼崽们也受到了这不正常的高温影响, 一个个蔫唧唧的也不吵不闹了, 每天跟荣岁一起瘫在空调房里, 只有冰西瓜能让他们恢复一点活力。
市气象台发布了高温预警, 幼儿园的工程也暂时停工, 荣富见他们一个比一个颓废丧气。就催着荣岁出去玩。
这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 整天这么瘫在空调房里怎么行。
荣岁看着外面的炎炎夏日一点也不想动,但是无奈老父亲十分关心儿子的身心健康,坚决要杜绝这种颓废的假期生活,直接给他订好了大巴车, 三天后出发去巫龙峡。
巫龙峡虽然也在h省, 但是因为植被覆盖率高, 背靠大山而且人群不密集, 因此气温一般在二十多度, 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荣岁就跟被赶着往前跑的老牛一样,不情不愿的出门采购路上吃的零食。往常喜欢粘着他的幼崽一个都不愿意的出门,连温暾都摊着四肢肚皮帖在冰凉的瓷砖上不肯动弹,最后是殷烛之陪他一起去超市采购。
两人顶着炎炎烈日出了门, 进了超市感受到冰凉的空调风才捡回了一条命,殷烛之推着购物车, 荣岁就在货架上挑挑拣拣,把几个幼崽喜欢吃的零食都拿上一份。
零食装了满满一购物车,结完账装了三个大袋子,荣岁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提,殷烛之就轻轻松松拎起来了,“走吧。”
荣岁两手空空有些不好意思,想帮他拎一袋,却被殷烛之轻而易举的避开,“我提。”
“行吧,那你累了换我提。”荣岁挠挠脸,跟他一起出去。
出了超市门口,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似乎比刚才更热了一点,荣岁下意识的转头,忽然在超市右边的小巷子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长衣长裤,带着帽子看不清面孔。但荣岁知道,那人正在看着自己。
“是旱魃,不用管他,他身上没有血煞气。”殷烛之也发现了角落的旱魃,却没有太理睬,拎着东西在路边拦车。
荣岁好奇的看了几眼,旱魃就静静的站在巷子里,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攻击性。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来,荣岁上了车,再往窗外看时,巷子里旱魃已经不见了。
司机将他们送到幼儿园门口,路上感叹了几句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连生意都不好做了,
荣岁付了钱,两人一起回去。进门时眼角的余光又看见一道黑影,荣岁猛地转头,果然又是跟过来的旱魃。
荣岁顿时头疼,“他总跟着我们干嘛”
殷烛之道“我去把他赶走他没沾血煞,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荣岁沉思了一会儿,“我去跟他说说。”总不能让旱魃一直就这么跟着他,不然这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旱魃见他们过来,后退了两步就想跑,殷烛之却快他一步,直接按住他的肩膀,旱魃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倒是把头上戴的帽子挣掉了,青灰色的面容露出来,嘴边两根长长的獠牙,猛然看到还真有些骇人。
荣岁靠近他,就感觉跟大夏天里烘烤炉一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艰难道“你总跟着我们干什么”
旱魃垂着头,没有说话。要不是他青面獠牙,面容狰狞,这场面看着就跟他跟殷烛之两个恶霸在欺负良家妇男一样。
荣岁皱眉,“你别跟着我了。最好从哪来回哪去,不然这气温持续升高,说不定非管局就要派人来抓你了。”
虽然是无意,但是旱魃在一天,这温度就一天不会降下来,到时候惊动了非管局说不定真会派人来抓他。
旱魃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来。
“我、我找、找甄有玉。”
荣岁没听清楚,“什么甄什么”
“甄有玉。”旱魃的獠牙太长,抵着嘴唇说话十分困难,他自己似乎也很不习惯,又重复一遍就垂着头不说话了。
荣岁只能猜测道“你要找人吗”
旱魃头抬起来了一点,暗红的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只有一个名字要怎么找。”荣岁头疼道“你还有别的东西吗”
旱魃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伸手将背上背着的一个圆筒取下来,荣岁本来以为他背的武器之类的东西,结果等他将东西拿出来,却发现原来是一卷画。
旱魃的手指有些僵硬,他缓慢又小心的将画抽出来,展开一截给荣岁看。
“我找甄有玉。”这一次他说的流利了许多。荣岁朝画纸瞅了一眼,这画应该是副古画,宣纸边角都泛了黄,但是保存的很好,墨迹一点都没有褪色。画中是个穿着大袖衫的年轻男人,男人长发垂地,手中抱着一只狐狸,笑的温润如玉。
“这人”荣岁喃喃道“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古代的毛笔画虽然传神,但跟真人毕竟没法比,荣岁盯着画觉得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像乘玉。”殷烛之看向旱魃,“你认识乘玉”
旱魃小心翼翼的将画收起来又背回背上,茫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乘玉是谁。
“我找甄、有玉。”
荣岁看着他这执着劲儿神情一时有些纠结,心想不会真的是来找乘玉的吧
“先带他进去”荣岁问殷烛之。
殷烛之道“嗯,让乘玉过来把人领走。”
“我去帮你叫乘玉甄有玉。”荣岁对旱魃道“你先跟我进来吧。”
旱魃嘴唇动了动,眼睛微微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点点头将地上的帽子捡起来重新戴在头上,跟着荣岁进了幼儿园。
旱魃刚进门,幼儿园大妖幼崽们就全被炸出来了,夜行游女的九颗头从窗户探出来,吵吵嚷嚷道“怎么这么热,你们把旱魃带回来了”她仔细一看跟在两人身后的男人,小声嘀咕“还真带回来了啊,别让他进空调房,等会空调该坏了。”
荣岁让旱魃在客厅坐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水,就给他倒了一杯放在面前。然后自己出门去给乘玉打电话。
放了暑假后乘玉就带着乘黄回家,乘黄从来了幼儿园后状态就好了许多,也不整天昏昏欲睡了,乘玉就趁着假期将它接了回去。
接到电话时他正在给乘黄洗澡,乘黄在浴室里上蹿下跳的不肯下水,乘玉将湿透的手擦了擦,暂时放过乘黄,出去接电话。
“喂荣岁,有事吗”
荣岁把旱魃的事情给他讲了讲,也不确定旱魃找的到底是不是乘玉,询问道“你认识他吗不是寻仇的吧”
乘玉那边沉默了好长一会儿,然后荣岁就听见他道“等我过来再说。”
接着电话就挂了,荣岁瞪着手机,再看看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的旱魃,心道这看起来很有故事啊。
旱魃身体笔直的坐着,画被他从背后取下来抱在了怀中,要不是青灰的脸色跟长长的獠牙,其实是个很俊朗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他跟乘玉之间有什么纠葛。都死了上千年变成了僵尸了,还惦记着来找人。
挂了电话不过十分钟,乘玉就到了,他依旧一身蓝色衣袍,温润如玉的样子。
旱魃看见他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结结巴巴的说“甄、甄有玉”
乘玉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旱魃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尖长的指甲,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跟被主人嫌弃的大狗一样,“我找你”
乘玉微微蹙起眉,神情有些无奈,沉默片刻后叹气道“算了,我带他回去吧。最近气温这么高,也是因为他吧”
荣岁看着明明面目狰狞却透着一股可怜劲儿的旱魃,好心给他解释道“好像是市郊那个古墓被挖了,他才跑出来的。”
乘玉回头看看旱魃,神情复杂道“他是我旧时的一个好友也不知道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我先带他回去,等教会他怎么收敛炎气再带他来道谢。”
其他人看着乘玉的表情,一时也不敢多问,等人走了,立刻就八卦起来。
夜行游女声音都透着兴奋,“他们是不是有点什么啊”
另一个头立刻附和,“我看就是有点什么,古时候不是那什么断袖多吗”
“该不会是老情人找上门了吧”其他几个头啧啧感叹,“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乘玉看着清心寡欲的,没想到口味还挺重。”
一边根本插不上嘴的荣岁“”您这九个头都能自言自语把人给八卦完了啊。